刚才受了凉,再洗热水澡特别舒服,温热的水流打在冰凉的肌肤上,她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洗完澡,纪因回到房间,吹干头发又赶紧找出一袋板蓝根倒到被子里冲泡。
她从前没有这么小心,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是寄住在姨妈家里,要是生病了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她对着玻璃杯吹了几口,白茫茫的雾气一下子散开,纪因仰起脖子闭眼,一口气把褐色的板蓝根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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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学校补课,但不用上晚自习。
纪因七点多钟回到家,姨妈每天上晚班,家里没人,她按开墙上的灯,弯下身换鞋子。
桌子上有给她留的饭菜。
纪因吃完饭,端起一个大盆子到洗手池那儿,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放了一盆。
就一件衣服,不好用洗衣机,她只能选择手洗。
倒了几滴洗衣液,把段昂的那件外套放进去洗。
水冷得刺骨,冬天的衣服打湿了之后更加重了,她使了很大力气,一双手拧得通红才拧干挂到阳台那儿的衣架上。
做完这些,纪因回到房间写今天的家庭作业。
十点多钟,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又过了没几分钟,客厅里响起婆媳剧的声音。
纪因知道是姨妈下班回来了。
她学到快十二点,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
收拾好之后,苏秀云刚好从卧室出来接水喝。
纪因想起还没来得及还给段昂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忍不住好奇问:“姨妈,段昂怎么总是那么晚回来呀?”
苏秀云是出来喝水的,正拿着水壶往被子里倒。
咕咚咕咚水声中,她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有几分轻嘲:“他啊,无父无母,就一个孤儿,可不是成天在外面瞎玩鬼混吗。”
说完喝了水,把杯子倒扣着放桌上,又转身进屋了。
纪因愣怔地站在原地。
尽管之前隐约有点猜想,可是“孤儿”这个词听人直白说出来,心里仍旧有点不太好受。
她想起前几天那个寒冷的晚上。
她穿着他的外套,坐在板凳上瑟瑟发抖,少年背脊笔直,一声不吭地拿着各种工具忙前忙后。
纪因把那件黑色夹克叠好,放进一个纸袋子里,挂到他房门口的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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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多,段昂从网吧出来,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零星几滴雨点。
气温比白天时低很多。
路上雨势渐大,风吹得树枝发出哗哗声响,等回到家,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段昂拧动门把手,摸到了上面挂着的纸袋子,低头一看,是他的那件黑色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