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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这边车窗,黑夜里一双清亮的眼望过来。
也许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却又在这很短的时间里改变主意,言简意赅:“晚安。”
闻喜之愣了下,回他:“晚安。”
转眼又是一年平安夜。
这几年的这一天,闻喜之总想起2014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
就是那天下午,陈绥倒退着离开她的视线。
其实当时心里隐隐有种怪异的直觉,总感觉忽然空了一块儿,但没往他要离开的方向去想。
毕竟,在那之前,他不仅从未提过要出国的事情,甚至也没有任何那方面的表现。
她都还记得,那天下午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欢天喜地地放了假,她被同学围着讲题,去上洗手间在走廊回头望的那一眼。
学校里的广播在放周杰伦的《暗号》,低沉沙哑的歌声,依稀能分辨出那句歌词:“你停止收讯号,我开始搜寻不到。”
后来她发给陈绥的消息再也没了回应。
甚至,她都不敢再听《暗号》这首歌。
怎么可能毫不介怀呢?
年少时第一次心动,也是唯一一次心动,喜欢了一个不告而别的人。
她不知道是自己不够好,还是眼光差。
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如今七年过去,又是平安夜。
闻喜之一早去公司的路上,想象着今天见到陈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却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说有事外出,让她今天早点下班休息。
也许有一瞬间是失落的,却又好像没有。
采购给每人办公桌上发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送来时还很讨喜地说句好听的祝福语:“吃个苹果,岁岁平安!”
今天格外闲,闻喜之盯着那个漂亮的苹果看,满脑子都是刚刚听到的那一句“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绥绥平安。
蓦地想起来那年除夕,他们彼此解读对方的名字——
“希望你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平平安安顺顺顺利利,也要记得给大家报平安。”
“希望你一生喜乐。”
可是,后来的七年,他没有报过平安,她也没有做到喜乐。
美好祝愿终究只是祝愿,说的那一刻是诚心的,但听的时候却随意。
像过眼云烟,风过云烟散。
谁也不记得。
闻喜之把苹果洗干净,连皮带肉地啃完。
不是脆苹果,沙沙的面面的甜甜的,软得在口腔里化成甜腻的汁。
也不知道是哪儿传来的习俗,说平安夜要吃苹果,倒让这普普通通的苹果经过各种精致的包装后身价翻倍上涨。
闻喜之莫名地想,也许应该去把头发染回黑色——
自从染了这头发,都不敢回家,她爸看一次气一次。
一整天都无事可做,闻喜之下午早早地就下了班。
还是先前那个发廊,她在这里办了卡,进去后她的托尼老师刚好忙完,对她这个漂亮又大方的客户记忆犹深,热情地围上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染回黑色吧。”
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托尼老师都没敢废话做什么建议,干脆利落地应一声好,请她过去坐下。
头发坐到一半,陈绥打电话过来:“明天出差,一周。”
闻喜之皱眉:“又是什么突然的工作计划,你最近根本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出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