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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没在青丝间的发簪, 隐隐地好似泄出了一丝流光钻进了司娆的眉心。
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好似感觉到眉心微凉,司娆秀眉微蹙, 但意识却没能有片刻的清醒,转瞬间进去了更深的梦乡。
梦里本该是繁华热闹的玄音城灯会, 绘着各色瑞兽图案的灯笼高高挂在天际, 澄明的灯火如同星星闪烁, 点亮了沉寂的夜空。
四处的空气中浮动糖葫芦、红糖粑粑、彩绘糖人、煮馄饨的香气,不远处的茶楼飘来隐隐的茶香, 他们相携登上了最高的通天塔,在塔尖上吹着夜风,俯视着灯火通明的玄音城。
但不知何时, 梦境一转。
那些混杂着各色小摊的食物气息渐渐远去了,转而被一种熹微的幽幽香气取代。
红烛明亮,淌落一滴烛泪。
这似乎是一个布置得十分喜气的房间, 四处张着红绸, 绘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被中,露出一截雪似的玉臂。
那双手似乎是难耐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只能攥紧了锦绸的喜被, 紧紧地攥在掌心。
垂下的水红色纱幔, 衬得那一截雪似的胳膊也染上了些暧昧的红。混合着那种隐隐的幽香, 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混杂着痛苦与欢愉的低喘。
大红喜被滑落,青年如墨的长发披散, 如同湖底的水草, 垂落在少女起伏的胸膛。
少女仿佛在风浪骤起的海上无所依托的小船, 只能用手环住那唯一的岛屿。
青年劲瘦的蜂腰被少女紧紧地搂住,素来冷冽的眸中竟也染上了如这水红色纱幔般同样的颜色。
海水沉重,司娆倏然睁开眼,面上是一片红霞似的绯红,连这冷沉的海水都不能降下她脸上的温度。
她梦到了什么?
她竟然看到了……
那时少女弓起背脊,雪白的小脸微仰,露出的是她的眉眼。
在大红喜被之下,抵死缠绵的,竟是她和苍淮。
醒来时,意识到自己还如同菟丝花一般缠在他身上。
司娆如同被烫到一般连忙松开了手。
苍淮还没醒。
平日看起来有些漠然的神色,此时安静地睡着,看起来竟显出几分与他平日不符的清冷矜贵来。
那狭长冷冽的眸还闭着,但司娆眼前却忽地浮现出在梦中他眼中染红的模样。
又是仿佛烫到一般连忙移开了眼。
司娆暗暗唾弃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另一旁却有一道童音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司娆循声望去,是那个化作小孩模样的厄命珠。
他还被穿在漆黑的长剑上,但此时他是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长剑穿胸而过,他也毫不在意地对着她笑。
见司娆不回应,他皱了皱眉,再次问道。
“喂,你看见了什么?”
红烛淌下的烛泪、大红的喜被、还有喜被滑落露出青年的蜂腰……
这些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司娆面颊上的红都仿佛会传染一般游离到了耳朵尖。
她轻声道:“没什么。”
“当真?”但厄命珠却很不信的模样,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司娆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便成了心虚的表现:“他给了你一根有预知能力的肋骨,那根骨头发光了,我看见了。”
他定定地看着司娆,不放过司娆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你必定做了个预知梦,对不对?”
一根有预知能力的骨头?
司娆下意识摸了摸插在发间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