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禁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下意识抬头往云稚脸上看去。
云稚却好像没有察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的话:“所以他对大哥起了杀心,一路监控行踪,并告知给平州的李徊,指使他在大哥进入平州地界时动手。
大哥死后,他们发现尸身上并没有这封诏书,消息传回都城后,就安排人假装成贼来到这里想偷走诏书销毁痕迹……听起来确实完整而又合理。”
陈禁点了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瞧见云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难免有些奇怪:“你是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在想……”云稚垂眸看了眼握在掌心的诏书,“大哥为什么不把诏书带回幽州?”
陈禁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或许是世子觉得这东西太紧要,怕半路出问题……毕竟这东西如果被旁人发现,不管是圣上,世子,亦或是整个侯府都会十分麻烦。”
“是挺紧要的……就这么薄薄一小块,就搭上我大哥的性命……”云稚冷笑一声,又将那诏书摊开重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突然抬头看向陈禁,“你说,若我爹收到这封诏书,会怎么做?”
陈禁自幼就进了侯府,被云邺当成半子一般养大,又早早进了军中,习惯的是执行指令,从不多问,却是第一次要揣测云邺的心思,以至于第一时间只觉得茫然,半晌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云稚又道,“要是我爹听了这诏书上的旨意,起兵南下讨伐萧铎,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
“我和萧铎虽然没直接打过照面,却也听说他能征善战本事了得,半年时间就能平复西南,现在又把持朝政手握兵权。除非其他地方的总管能响应,不然仅靠咱们幽州很难得胜……”陈禁思索着开口,“而且一旦侯爷率兵南下的消息传出,北边那几个小国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咱们顾此失彼分身乏术,最后只剩下一场空了。”
“看来先前没白跟着秦将军学兵法……”云稚笑了一声,回过身看了看满屋子被他们翻得更显狼藉的书册,“大概大哥读了太多的书,又身体虚弱了些,让很多人都忘了,他是镇远侯世子,最懂得云家使命的人。”
陈禁仿佛从云稚话里听出了什么,又仿佛没有,正当他恍惚间,云稚已经脱掉了身上那件沾了许多灰尘的外衫,又从衣箱里拿了件簇新的换上,不由一怔:“折腾了一整夜,你不休息一会还要出去?”
云稚就着盆里的冷水洗了脸,再抬头时,除了泛红的眼睛和眼下的微青,再看不出一夜未睡的痕迹,他对着镜子重新束了发,随口应了一声:“出去……”
陈禁诧异:“去哪?”
云稚从铜镜里和他目光相对,缓缓答道:“进宫……”
第七十六章
都城的冬日潮湿而又阴沉,哪怕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太阳被掩藏于云雾之后,只勉强散发出一点光晕,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云稚仰头看了看天色,面无表情地扣上兜帽,朝着前来引路的内侍点了点头:“劳烦……”
内侍正好是上次那个,听完这句话,有些奇怪地往云稚脸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云小公子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察觉到内侍的迟疑,云稚微蹙眉:“我的牌子有问题?”
迎上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内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在前面引路的同时也终于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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