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次药就差不多了。”
李缄从铜镜里看着自己被包得严实的额头:“你以前总受伤?”
“行军打仗的,受伤不是再所难免?”云稚回身在圈椅上坐下,“每次战事过后,军医都忙得很,一些无关紧要的皮肉伤就没必要去打扰他,都是自己处理的。”
李缄回过头来看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哪个府里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受不得伤,吃不得苦,见不得脏。”
“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云稚笑道,“我确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也确实,见不得脏。”
说着视线就落到了李缄衣袖上。
李缄笑着摇了摇头,几乎是同时,房门被人敲响:“公子,给您送水。”
李缄起身去开门,小厮端着水盆进门之后发现房里还有个人在明显一愣,下意识朝李缄看去。
李缄也跟着看了云稚一眼,指了指里面的屏风:“帮我放后面。”
小厮放了水就匆匆忙忙退下,李缄回身找了换洗的衣衫,朝云稚示意之后,绕到了屏风后。
不算大的房间突然就安静下来,只有李缄脱掉衣衫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投洗布巾的声音。
云稚安静地坐在圈椅上,听着这些细碎的声音,在这一瞬,竟觉得内心格外的平静。
他没有想今日在宫中的种种经历,也没想方才在街巷里和郑家那位小公子的波折,更没想方才换药那一瞬间自己内心的波澜。
只是这么静静坐着,脑海中是空白的一片,却是格外的闲适与轻松。
直到敲门声打断了这种闲适。
李缄匆忙从屏风后探头出来:“什么事?”
“公子,王爷回府了,叫你待会过去。”门外的小厮回道。
李缄有一瞬的迟疑:“告诉王爷我有客人,晚些时候过去。”
小厮得了令,匆忙离去。
“你不怕有紧要的事耽搁了?”
云稚抬头,看着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身子的人。
方才跑了太久,李缄身上沾了不少的汗,拿湿布巾擦洗过后,只套了件中衣,还没来得及系衣带,露出大半个身子和上面斑驳着的虽然已经很陈旧,却依然醒目的伤痕。
“王爷那个人,若是有紧要的事,就不会只让一个小厮随便来传句话。”
李缄一边回答,一边系身上的衣带,察觉到云稚的沉默,忍不住抬起头,发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满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我之前和你说过,那日将李贵一把火烧了而不是扔到山野里喂狼已经算是日行一善。”
他说完话,随手系上了衣带,人缩回屏风后去穿外袍,只留下一道影影绰绰的影子印在屏风之上。
云稚抬眼看着那道人影,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当年被李府送走的时候多大?”
“五岁,还是六岁?”李缄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云稚皱了皱眉:“那……李徊当年为什么要送你走?”
“因为他将我养到五六岁之后,突然发现,我不是他们李家的种。”
李缄说着话,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他换了一身浅色的袍衫,虽然前额还包扎着,依然难掩清俊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