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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大将军的身份,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些事里。他养着手底下的势力为自己所用,却也为麾下势力提供庇护,估计充州发生的这些事情,万良傲以前全然不知晓。但御史台犯了错,便等于镇国大将军有了污点,环环相扣,元徽帝这下有了万良傲的把柄。
季别云只负责将证据呈上,皇帝要如何处置万良傲是皇帝的事。
因此他没有接话,只沉默着。
元徽帝有些烦躁地在殿内踱步,站到窗边的小桌前面,手自然而然地摸上一个花瓶。季别云做好了鸡飞狗跳的准备,却见元徽帝又收回了手,克制地握紧又松开。
“如此大事朕今日才知晓,实在是言路闭塞了。”皇帝看向他,“季卿,你说朕该当如何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季别云心中便一沉。
元徽帝不傻,定是在他刚呈上诉状之时,便知晓了御史台渎职,也知道他想参御史台一本。
这会儿又压抑着怒气,问他该当如何……季别云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但是若皇帝真的介怀御史台欺君罔上,早在看见诉状的一刻就该大发雷霆了。
季别云想赌一把。
他掷地有声道:“回陛下,臣请彻查御史台。”
元徽帝轻声重复他的话,显得有些精神错乱,“彻查御史台……彻查……”
他抬眼盯着皇帝这副模样,不知该如何进退,却在突然间对上了元徽帝锐利的目光。
“你来彻查御史台如何?”皇帝轻声道,“把段卿拉下马,将大大小小监察御史都替换了,然后待万良傲动手时你挡在朕身前,帮朕杀了他,行不行?”
乖张。
这是季别云心中第一个念头,元徽帝就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随时都会爆发。
他躬身道:“陛下言重了,如何处置御史台官员自然是按照律例来办。”
余光里,元徽帝衣袖一甩,将一旁的花瓶拂了下来。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碎片在蟒袍旁边炸裂开来,有少许飞到了季别云脚边。殿内内侍纷纷跪下,脑袋贴伏地面,不敢抬眼。
皇帝抬手指着他怒骂:“你要彻查御史台,便是悖逆!是犯上作乱!”
季别云稳了稳心神,仍在抵抗,“陛下让臣务必将充州之事查清,臣不敢忘怀,将证据带回了宸京,也将充州百姓之愿带了回来。诉状上所写,一笔一划俱是百姓苦难所化,臣不忍漠然置之,天亦不忍。臣以为,充州之事并非一州之事,若不根究,恐大梁境内此类冤屈将难以断绝。”
他话音落下之后殿内便陷入沉寂。
元徽帝踱步至季别云身前,金线绣着的龙纹映入他眼帘,那龙张牙舞爪,仿佛要一跃而出将他吞噬。
“你该去科考的。”皇帝冷笑着,“如此口才若落在纸上,该能写出一篇好文章。”
季别云在犹豫要不要跪下去,口中答道:“臣惶恐。”
“你惶恐?”元徽帝站在他面前,“充州是朕让你去的,诉状是百姓交给你的,御史台是天道正义驱使你弹劾的,你何曾惶恐?”
他带着一身铠甲倏地跪下,左边膝盖刚好跪在了一块碎片上,传来一阵刺痛。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虽然对元徽帝懦夫般的言行感到愤怒,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咬着自己舌尖勉强冷静。
元徽帝冷笑道:“怎么,这不是你话里之意吗,朕只不过复述出来,你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