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什么,夏文泽神色柔和下来,“只是子羽兄该是能想到,我脸毁容,右手亦是被废,无法考取功名不说,就连在家种地养活自己亦是不能。自是不会有姐儿哥儿愿意嫁于我。迫于族老的压力,我娘终是年初与孟家刚被迫退亲的宁哥儿说了亲事。”
夏文泽满目温柔,声音亦是难得的多了些缱绻,“宁哥儿不嫌弃我,鉴于我囊中羞涩,愿意先与我登记造册,攒了银钱之后再来置办酒席。我左手虽说能托先生之情在镇上书铺寻得抄书的活计赚些银钱,但却也只够我二人的日常开销,若是想要攒下银钱置办酒席,却是万万不能的。”
话到此处,夏文泽看向耐心倾听的章博艺,问道:“子羽兄可信鬼神之说?”
章博艺闻言一顿,“在下虽未曾得见,倒也听闻过,且不瞒夏兄,学习乏累之时,我亦是看过一些诸如此类的话本。不知世上是否真有,但在下对其抱有敬畏之心。”虽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抱有敬畏之心最好。
夏文泽颔首,“子羽兄所言亦是在下心中所想。我虽不曾亲身经历,但却对其抱有敬畏之心。”
夏文泽垂眸喝了一口凉茶,“宁哥儿曾言,他于梦中见到其逝世的阿爹,阿爹对其被迫退亲之后颓废伤心的作为予以了一番敲打不说,甚至于还教于了一些本事。宁哥儿与我成为一家人之后,便想与我一起攒银钱,一为置办酒席,二为我二人日子更好,于是便告知于我此事,起初我并不信,直到宁哥儿背着我独自进入大青山深处猎来诸多野物,我才有了些相信。此后宁哥儿为了让我相信此事,便带着我一起进了大青山。”
夏文泽道:“我与宁哥儿二度进入大青山深处,在那里面遇见了一位老先生和一位相貌普通的男人。”
说到这里,夏文泽神色郑重当中带着感激,“据我观察,那男人好似老先生的护卫。老先生惊讶于我二人竟是胆大来到了大青山的深处,又不小心见到我的背篓里有一株老先生寻了许久的药草,为了以表感谢,老先生便写了一张可治愈我右手筋脉的药方。老先生坦言,里面有几味药材甚是难寻,他当初为人治伤废了许多功夫才寻得,我若是想要治愈右手,便只能自己去寻那药方上的药材。”
夏文泽叹了口气,又带着些庆幸,“里面有几种药材,我与宁哥儿很是废了些时间,经历许多危险方才将其寻到。”
夏文泽看向神色激动的章博艺,“在下不妨坦言告知子羽兄,那位老先生我是无法帮你寻到,但治愈我右手的药方我却是可以让子羽兄誊抄一份,只是里面那几味药材,便只能子羽兄自去寻找了。”
章博艺深吸一口气,起身向着他抱拳,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些不自控的颤抖,可见其当真与那位表兄感情甚笃,不然不会如此激动,“能得珍贵药方,在下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再多有奢求。”
夏文泽垂眸遮住眼里的思绪,起身去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将其打开,露出其内夹着的一张药方,“此药方我当时征得过老先生的同意,若是有人需要,可无偿让其誊抄一份,只是其上的药材需得自己寻得。”
“多谢。”章博艺看着桌上的药方,满脸的感激之色,心里更是激动难言,“在下,在下不知该要如何感激于夏兄。”老先生让他可以给人无偿誊抄药方是一回事,若是稍微自私贪婪一些的,不说将其隐瞒,说不得还会大开其口。
可是夏兄却是当真不曾有丝毫迟疑便将药方拿出让他免费誊抄。
章博艺不禁赞叹一声,“夏兄当真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