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大哥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娘还死死拉着小兄弟,他一瞧,好家伙,阿宋小兄弟的脸都白了。
完了,娘这一世清誉岂不是要毁了。
到时候阿宋小兄弟和他们侯府的人一说,兴安伯府老夫人抓着小郎君的手不放……
“不行不行!娘,你看清楚,这不是小妹,也不是小妹的孩子,就是长得像了点。”宋行挤了过去,坐在床铺边,小心翼翼的将老夫人的手拉回来。
他不敢用力,柳云芝手中的温暖慢慢离去,她的心越发沉。
薄中衣之下,是发烂的皮肤。
她此时知道了,为何素白的中衣透着点点红。
“不是?”怎么会不是,他就和桑儿生的一模一样,就连耳廓的大小也如出一辙。宋玉氏心上悲意,露出笑,“也对,我桑儿若是还活着,此时也有廿三了。小郎君几岁了,父母是谁?”
她眼眸之中含着希望,柳云芝张不开嘴。
或许告诉他们真相,会更好。
“我年十五,父母……”
“娘,你别多问了。云芝被柳海关在府里,不让出来呢。那混账,当初小妹要嫁他时,我就看出来了,那不是好人。也不知道云芝在那儿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宋行叹息,老夫人不再言语,目光停留在柳云芝身上。
“老夫人,把手给我吧。”
她不会把脉,假模假式的搭在腕上,心中却想着以前的事。柳海和宋敏娘曾对她说过,兴安伯府觉得是她克死的娘亲,十分不喜她。可现在一看,怕是那两人故意撒谎。
外祖母的病拖得太久,身上的皮肤已没一寸是好的。
宋行紧张的盯着,柳云芝抿唇,帮着老夫人掖好被子。
“出去讲吧。”宋行就要跟出来,被宋景拦住。行至院子,柳云芝盯着槐树,许久才扭头,“大郎,老夫人得病前可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宋景缓缓摇头,“并无,母亲常在伯府,甚少出去。”
“奇怪了。”柳云芝嘀咕着,外祖母的病不像是寻常病症,用了玉肌霜,竟一点也没好。不是病那就是毒,谁会下毒?
而此时,宋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他急忙掩饰自己的神情,“阿宋郎君,是奇怪在哪里?”
“没什么,”柳云芝不想大舅他们不安,暂时先瞒着,等寻个日子请翟姐姐来,弄清了再说。她从怀中拿出一小罐的清露,“这是梅花清露,平日饮用沐浴都可放一些。等用完我会再登府,对了,那玉肌霜也可用着,我会叫人送些过来。”
“这……”宋景脸色难堪,他难以启齿,自己手上根本没钱。“不知要多少钱。”
“谈钱伤感情,大郎只管用,这些都是我主子吩咐的。”
谢栾还真是大好人。
他感激的握着清露,对柳云芝揖礼,“替我兴安伯府多谢小侯爷,今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