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暗沉和霉味终于渐渐散去。
玄度打扫干净房间,在床板上默默的坐了下来,他扭头看着床板,伸手去抚摸那些抓痕,脑子里似乎有了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影……玄度闭了闭眼睛,眉头微蹙。
下午的时候,玄度开始清理院子中的花草树木。他将烧坏、腐烂的地方清除干净,将泥土挖开检查了树根,树根果然还没坏,于是添了新土重新埋上,并浇上水;他将毁坏的花枝折下,挖出枯死的,种下新的幼苗。
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偏西了,他将晒在院中的被褥抱进房间,然后在院中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望着枯枝,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从前开花之时,印容站在花树下笑的样子。
他的笑容很特别。
他的眼尾上挑,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像个小勾子,又纯真又妩媚,还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意味,好像让人想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他跟前留住他的笑容。
玄度初次见到印容的时候,他就像个疯子,暴戾、冷酷、具有攻击性,他不仅攻击别人,他还攻击自己,玄度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渐渐脱离那些糟糕的情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终于如同将死的枯苗一样被他救活了,渐渐焕发出强大的生机和让人心惊的美丽。
……
“自从师兄走了以后,印容他就疯了。”
“师兄走后,印容就像丢了魂一样,跟他说话全然不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见人,后来,他开始自说自话,自哭自笑……”
“印容披头散发的在院子里到处点火,他哭得很凶,哭到最后,他又笑起来……”
“他疯了。”
……
玄度扶着额头,深深的垂下了头。
第二日清晨,当树枝上响起第一声鸟啼的时候,玄度走出了房间。
他依旧穿着洁白的僧衣,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眼下有两道淡淡的乌青。
玄度去了院后松林。
松柏仍然苍翠,环抱着中间的一座石塔。
石塔旁边有一棵高大的绣球花树,枝叶繁密,亭亭如盖,此时,它还未开花。
玄度看着它,又看了看石塔,脑子里浮现出从前他在这里教印容练武的情景来。·
忽然,玄度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走近石塔,在粗糙的石壁上看到了两个沉下去的手印,周围一圈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