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这边的窗子推开,可以看到范辙院子里的一些情形,一个早晨,吱吱只看到一个小道童出入,也不见有旁人出入,看来,是个不喜交际的。
吱吱故意让钱管事把自己的到来透出去,倒是旁边几个院子的谋士,相约着带了礼物来看望。吱吱有心结交,中午和他们一起用了饭。钱管事处所得的信息有限,这些谋士倒是多了解范辙一些。
吱吱和他们相谈甚欢,这宴席直到下午才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吱吱对霜叶道,“摆琴”。
这院子里有一颗梨树,此时开的正旺。细小洁白的花点缀在翠绿的叶间,清风一吹,清香漫天。
霜叶端了长几,将琴摆好,蒲团,又焚了一炉稥。
吱吱浸完手,霜叶用帕子擦拭干净,再将她十根细指装上义甲。
吱吱坐到琴旁,眯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院落,闭上眼,想着蜀山之巅的雄壮,长江的壮阔,巴山清脆的雨声,渐渐,人和那雄伟的自然一样空灵。
眼皮掀开,落指,琴音浑厚悠扬,初始如云雾笼罩清晨,春风滋润大地,渐如骤雨爆打新禾,大珠小珠落玉盘。
忽然,音符骤然密集如鼓点,似声天动地,高亢如飞天瀑布一泻千里,银河落九天,似雄兵百万卷九天!
义甲狠狠一滑,琴弦割断指尖绷断,猩红飞溅,音符戛然而止,声裂如帛!
四周恢复一片寂静。
对面的窗子怦然打开,一张脸悠然露出来,一身白衣,眉目清朗,仙风道骨。
吱吱并列的三指上,肌肉跳动了一下,血痕深可见骨,她仿若感受不到,平静的和范辙对视。
范辙双手交叠,颔首行了一礼,“公子琴意高远,令人叹服!”
吱吱回礼,“士子谬赞。”
范澈,“不知公子为何戛然而止?”
吱吱心说,于最激荡部分止住,当然是为了引你啊。
“弦断了。”
吱吱的眼力好,隔着距离,吱吱看见范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态度颇为关切,“可有受伤?”
吱吱,“一点小伤,无妨。”
范辙转了身,穿过院子,在吱吱的院门前轻轻抠了三下。待霜叶开了门,走进来,看到吱吱的指腹,眼里都是惋惜,“这手,可惜了!”
高超的琴意,需要特别灵活的手指,这手伤成这样,以后伤势可痊愈,但是筋脉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