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孙奕咬了咬牙,“老子还真被个小丫头治住了!”
停了马,孙奕又调转方向往回跑,他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跑了一会,追上去的时候,吱吱已经走出了树林的浓阴,此时视线开阔。
孙奕注意到,银霜月色下,吱吱后面裙锯的白纱下也有几道血口子,脚步微微有些跛。
抄到她前面,巴掌大的小脸,坚毅的看向前BBZL 方,圆圆的眼睛里,像染了一捧烛火。
孙奕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长臂一伸把她捞起来放到马背上,“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还倔的人。”
“这个受伤的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不要命?很亲近的亲人吗?”
“不是亲人,”吱吱,“他是被我连累才受伤的。”
孙奕看着只到自己胸膛高的小人,他八岁就没了父亲,之后母亲改嫁,他就这样既没了爹,也没了娘,开始在村里偷鸡摸狗,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十二岁那年,听说当兵可以吃饱饭,于是就入伍了。
后来在战场上,为总兵大人挡了一刀,后背被砍出一道半米长的刀口子,他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清水差事。
他至今都记得,上任报道第一天心里那种揪扯的感受,想起战场上,总兵大人每次张口闭口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他所遇见的贵人都是不把人当人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把那些男人都比下去了。
吱吱从怀里掏出银票,“你要是担心这个才回来,其实也不用,把这个拿着,放我下来吧。”
孙奕视线凝在支票,血忽然热起来,像是被火燃烧,笑道,“老子今天就是摔断了腿,也给你送到顾府去。”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嗨,平日里说操话习惯了,就真文雅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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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人没在?”顾时幽手里的医术啪一声掉了,蓝色封面上,白色方框里的奇闻灵异事几个大字明显,“来找我了?”
赵齐颔首,“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说,公主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票,让那个士兵带她来顾府看您了。”
“只是我沿途回来却并未看到公主。”
顾时幽脑子嗡的一下,各种危险的入侵式思想不受控制的涌进脑子里,“快,备马,我亲自去找。”
赵齐,“少爷,您的伤……”
“没事,”顾时幽说,“别惊动任何人,你把马骑到府外,我翻墙出去,对外就说我睡了。”
赵齐对顾时幽言听计从,立刻出去备马。
顾时幽翻墙飞出去,落到马上,只听身后一道雀跃的声音传过来,“顾时幽……”
他转头。
恰好,一个卖灯笼的小贩走过来,手里举着一个很高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十几只灯笼,昏黄的灯火从吱吱身边经过。
顾时幽看到,盈盈烛火映亮一张巴掌大的脸,莹白如玉的皮肤和灯火交相辉映,两道血痂清晰的刺在人的瞳孔。
那两只圆黑的眼珠,灵动的看过来,眸光中央,缩着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