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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过后,他垂眸,转动手上扳指,若有似无地笑了下。
不过,他若想折下金枝。
属实还有几分困难。
***
虽说今日的筵席是为初沅的生辰而设办,她也因此收到各式各样的礼物和祝贺。
然而这一天下来,面对着诸多的恭维和奉承,委实有些耗费精力。
眼见得将要日暮,初沅终是忍不住,借着困乏的理由率先离席,到外边去透气。
她踩着地上的晚霞,慢步走到结邻楼后边的阙亭。
从这里望过去,恰能瞧见对面郁仪楼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初沅凭栏而望,似是在瞧着那边的热闹,又似是在怔怔出神。
于是陪在她身边的流萤,就拿着手里的宫扇,扑打着蚊虫。她看着凭靠鹅颈栏杆的初沅,问道:“殿下可是累了?”
他们殿下大清早的就赶到宫中,接着便是各种难以推却的酬应。想来,必然是深感乏累的。
初沅略微颔首,又笑着摇头,道:“能够收到这么多人的心意,再累,也觉得很高兴。”
流萤用宫扇挥了挥,笑道:“就是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会给殿下送怎样的礼?”
许是因为要给她准备惊喜的缘故,崔皇后始终未曾现身,圣人也在前殿,还没来得及和她见面。
初沅唇角的笑意渐淡。她轻摇着手里的纨扇纳凉,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希望她今天的快乐,能够维持到最后一刻。
正在她出神之际,一阵橐橐蛩音,忽然由远及近地行进。
初沅不免一怔,回首看向通往阙亭的那条小道。
一旁的流萤忙是对着来人躬身行礼,“谢大人。”
谢言岐一言不发地回她以颔首,随即撩起衣摆,迈过亭前的几步踏跺,径直朝她走近。
瞧着他的不期而至,初沅不禁有刹那的愣怔。顾及在场的流萤,她下意识地坐直,客套问道:“谢大人为何来此?”
谢言岐也不避讳,坐到她旁边的石桌前,笑着反问道:“殿下呢,又怎么会在这里?”
初沅半垂着眼帘,转动手中的纨扇,低声道:“里面闷。”
她这话,不难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借着石桌的遮掩,还有宽大的广袖,谢言岐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把玩。
他问:“不开心?”
初沅摇头。
有这么多人的祝愿,她怎么可能会闷闷不乐?
她只是,有些忐忑罢了。
这些时日,皇后一直闭关不肯示人,便是今日她的生辰,也未曾露面。
阿耶好像也是在阻止她和皇后见面。
再加上先前,突然出现的那位“兄长”。
好像总在冥冥之中,提醒着她什么。
谢言岐看着她低垂的睫羽,心口突然有些发闷。
当年的真相太过残忍,他不想、也不愿,让她得知一切。
于是他捏捏她的细指,笑问:“是在埋怨,臣没有给殿下准备生辰礼?”
闻言,初沅立时抬起眼睫,望向他。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忽然想起,尽管他昨晚夜半而来,掐着时间为她庆贺生辰。
可是,除了那些萤火虫,还有一张毫无效用的婚书,他是半点礼物,都没有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