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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袖,小声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这段时间,谢言岐一直早出晚归,所以她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今日也是不在的。
可婢女却如实道:“姑娘,今天一整天,世子都不曾出去过呢。”
闻言,初沅有片刻的愣怔。
她出神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锦缎,忽然就记起了意识混沌间,听到的不寻常的动静。
——难不成,是水云居出了什么意外?
但过来服侍的婢女终究是水云居的外人,又如何能过问主子的事情?
初沅得不到答案,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掀开被褥趿鞋下榻,拉开门扉往隔壁走去。
正当她抬起手臂,准备叩响谢言岐那间屋子的房门时,却见走廊的另一边,奚平端着铜盆和巾帨,大步迎面走来。
初沅茫然一怔。
奚平轻咳了声,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世子昨夜冲了冷水,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
冷水,风寒。
一听到这两个词,初沅便局促地攥紧了小手,指甲深嵌掌心。
这是不是,得怨她呀?
——怨她的不便,迫使他停在中途,最后,不得不用冷水沐浴的法子,去浇灭身上的火。
回想起昨夜,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初沅就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她忙是上前两步,接过了奚平手上的铜盆和巾帨,几不可闻地低声说道:“我、我去吧……”
她已经惹得他不高兴了,可不能再继续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手上倏地一轻,奚平听着她的话,颇有些意外。
但转眼想想她和世子的关系,他也就释然了。
总归事情已经解决,奚平索性放手,道:“那就麻烦初沅姑娘了。”
说着,他扯了下衣袖,将一截雪白的纱布藏于袖中。
初沅腾出一只手轻启屋门,端着热水走了进去。
绕过内室的屏风,入眼便是那张断纹填漆床。
见惯了谢言岐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冷不防瞧见他的狼狈,初沅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有些不习惯,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大抵是触动吧。
她将浸湿的巾帨拧干,试了下温度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贴上谢言岐的额头。
几乎是相触的瞬间,那个本该昏睡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刚醒的时候,往往最不设防。
可他眸中的曚昽睡意转瞬即逝,很快,就晕开了浓郁的暗色,深不见底,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和凛然。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一整个愣住,还没能从他带来的愕然中缓过神来,下一刻,就被他扣住了手腕,猛地拽到床上。
旋即,是他覆身压来的黑影,和卡在脖颈的手掌。
被他这样扼住了命脉,初沅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她看着单臂撑在上面的男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总疑心他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脖颈给拧断。
初沅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一时间,又惊又怕,蝶翼似的睫羽振得厉害。
她不经战栗起来,颤声低唤道:“世子……”
小姑娘显然是怕极了,软糯的声线单薄得可怜。
这娇声一出,谢言岐的意识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她,眸底的那股戾气褪.去,空茫片刻后,又软了眼神,像以往那般,噙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怎么是你啊?”他哑着嗓音笑了声。
放在她颈间的手松开,转而轻蹭了两下她的脸颊。
动作温柔,像是在安抚她心中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