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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透过书缝朝旁边望去。
不远处立着一座造型嶙峋的奇特假山。
假山前瘦削的绯色身影负手而立,似乎正在观察太湖石的纹理走向,正是宗悟。
戚无深有些纳闷。
按照他对师尊的了解,此时宗悟应该是在修道,而不是对着一块石头把玩。
要知道,师尊一心向道,除了修行,都在他的兴趣之外,就连常人渴望的亲情、友情、爱情,对于他来说,也是多余。「闲暇、无聊、随便走走、散心」更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汇。
大抵是基于这样的认知,戚无深感到心慌。
直觉告诉他,师尊不是来看那破石头的,也根本不可能来看那破石头的……
师尊应该是来看他的。
可是……
戚无深有些郁结地翻了个身。
他有什么好看的呢?
如果师尊是有事找他,怎不直接说事?若师尊是来看他的,又怎么不走近些?
眼下的情况好生奇怪。
更奇怪的却是……这还不是头一遭。
大概是三天前,戚无深像往常一样乘凉,视线的余光却瞥见河底一团硕大阴影。
他翻身下去查看,只见河水里,一条看着不太聪明的鱼佁然不动,日光下,鱼影映在河底,足足有三分之一手臂长,让人不由感慨它吃什么东西竟能长到这么大。
肉类不似蔬菜方便保存,那时已经过去八九天,他们买来的肉,早就吃得干干净净。
戚无深看着那条游得懒洋洋的鱼,嘴角被感动的泪水沾染,本着「及时行乐」的原则,当晚他便在厨房「料理」了他的鱼兄弟。
他做饭时,师尊也是这么「奇怪地」站在厨房门口。
宗悟仰着头望向天边灿漫晚霞,神色却显得心不在焉,视线更是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飘过。
按理来说,宗悟为人是冷冰冰的,视线也应如此,可那天傍晚,戚无深却觉得师尊的眼神中淬了火、带了针,比天边的晚霞更为炽热,弄得他浑身毛毛的,时不时觉得自己才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刀俎。
当时他还以为师尊是饿了,便拿了之前做的小食送去,可却被宗悟摇摇头拒绝。
戚无深又编了个借口说,厨房油烟大。
本意是叫师尊回去,谁知,宗悟确实挪远了距离,视线却仍旧放在他身上,甚至比刚才更加直白。
那餐饭戚无深做得心不在焉,直让他觉得愧对鱼兄弟长得如此「雄壮」。
这事一直还被嵇盛吐槽到第二天傍晚。
戚无深感觉冤,想申辩几句,可偏偏他还没办法直说原因。
总不能说:“发挥失常,是被师尊看的。”
且不说他无凭无据,单看这句话就格外离谱。
究竟是怎么「赤、裸」的目光,才会被看看就发挥失常?
更何况,视线这种东西,只有视线的接受者能感到,但是他永远不知道,发出一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也正因如此,「他在看我」堪称是和「他喜欢我」一样的人生错觉。
但也不知怎么的,戚无深就是觉得「师尊在看我」。
这大抵离不开同样的戏码一次次再次上演。
而且……更为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