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见状,皆摇头叹息。
有人道出那死者身份,说他姓孙,名启润,是孙氏布庄掌柜孙老板的儿子,也是这家酒馆的常客,隔三差五呼朋唤友,在这酒馆花了不少银子。
而那矮瘦的书生则叫张秀文,是乡里一个穷秀才。
众人之所以笃定是张秀文杀了孙启润,并非只因两人方才在街上偶遇,发生争执。
还因那张秀文的妹妹上个月被喝醉酒的孙启润轻薄,张秀文为了保护妹妹,被孙启润及其一众好友拳脚相加,挨了好一顿揍,故而怀恨在心。
两相冲突之下,张秀文一时热血冲头,下了狠手,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唉,招惹谁不好,杀死了孙家的独苗苗,这张秀文麻烦大咯!”旁观者吐出轻飘飘的评价,事不关己,便毫不挂心。
官府的人没一会儿便来了,孙启润的父母也赶到现场,哭天抢地,祈求县老爷一定要捉拿凶手,给他们老孙家唯一的儿子偿命。
县官见场面混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着人先将张秀文扣留,拖走尸体,待到公堂之上,再细细审问。
“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卫梓怡瞧了眼天色,拧着眉对陆无惜说。
陆无惜早有所料,丝毫不觉惊讶,问她:“卫大人打算怎么做?”
卫梓怡要去禹州担任巡抚,郢州非其所辖范围。
今上任途中路见不平,本可以不必理会,但看样子,自诩非善类的卫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袖手旁观。
卫梓怡不答,松开她的手,遂拨开人群,行至那县太爷跟前,唤道:“冯大人。”
那冯大人闻声回头,瞧见来人,初时没认出来,却觉眼熟,愣了须臾,随后恍然大悟,震惊拱手,应她:“卫大人!您不是回京城了么?为何在此呀?”
此人,不正是前阵子周仪落马之后,新任的郢州县令,冯亭煜么?
“卫某奉皇命将去禹州,凑巧途经此地,但觉此案并不简单,故而主动请缨,看能否帮得上冯大人什么忙。”卫梓怡如实回答。
“那太好了!”冯亭煜万份惊喜,连声道谢,“有卫大人坐镇,破案指日可待!”
“冯大人抬举卫某。”卫梓怡嘴上说着谦逊的话,下句却话锋一转,“还请冯大人立即封锁酒馆,特别是方才孙启润等人吃饭用的桌子,碗碟茶盏,都要原封不动地留下来。”
冯亭煜顿时愣住,卫梓怡又道:“缘由卫某稍候再向冯大人解释,事关能否顺利捉拿此案真凶,请冯大人务必速下决断!”
冯亭煜定了心,不再犹豫,回头招呼人手:“封锁酒楼!”
酒馆掌柜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步,拦住冯亭煜和卫梓怡:“大人这是何故?”
他手指张秀文,“方才所有人都看见了,孙公子是和此人起了冲突,被此人推倒后摔死的,分明就是他杀人,官老爷为何要封我的酒馆?!”
冯亭煜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卫梓怡道:“孙启润面色绀紫,指甲发黑,是死于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