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她放缓了语气,嗓音柔和得不可思议,“卫大人好好休息,别忘了睡醒还要继续帮我查案。”
卫梓怡撇撇嘴,不服气,还想放几句狠话反驳陆无惜,可她实在困得不行,嘴唇翕动,嗫嚅几下,却没吐出声音。
陆无惜抿着唇笑,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出于别的原因,她没由来忽然伸手,抚了抚卫梓怡的发顶。
掌心的温暖从发隙间渗进来,心里积压的怨气不知怎么的就散了去。
卫梓怡顺服地闭上眼,困倦突然被无限放大,眼皮越来越沉,她像一只被抚顺了皮毛的小狗,歪着脑袋沉甸甸地睡过去。
刚过五更,细微的动静将卫梓怡惊醒。
沉沉睡了一觉,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
意识转醒,侧耳倾听,黑暗中不时传来两声压得极低的闷咳。
咳嗽声离得不远,从床榻另一侧传来,伴随着身下木床轻微的颤动,卫梓怡顿时明白过来,是陆无惜犯了咳疾。
肺气不足,夜间躺着胸口或许受到压迫,肺液回流,便会导致呼吸不畅,引起咳嗽。
卫梓怡起身,借窗外朦胧的月光看向身侧。
陆无惜虽与她同榻而眠,但背对着她,两人之间隔着一人宽的空隙。
被子大都裹在卫梓怡身上,陆无惜只盖了一角,想必入夜气温降下来后受了凉。
似是听见身后动静,咳嗽声稍稍停息,但没一会儿又继续响起。
陆无惜翻身平躺,视线在黑暗中与卫梓怡交汇,她无奈地皱起眉,叹道:“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卫梓怡坐起来,用力扯起被褥,盖在陆无惜身上。
陆无惜沉默地望着她,便见她抓起自己的手置于膝头,左右手拇指分别按住太渊和少商二穴,细细捻揉。
不多时,陆无惜胸闷喉痒的症状便减轻许多。
陆无惜呼出胸中浊气,语气平静地夸赞卫梓怡:“我原以为卫大人只是对医理略知一二,如今看来,大人似乎在医道涉猎颇深,医术竟是这般精湛。”
卫梓怡没有居功,双手动作不停,指尖又施了几分内劲,按足了小半个时辰,再换另一只手。
整个过程,她默不作声,直至天光破晓,寒夜将褪,陆无惜才将手收回,对她道:“卫大人再睡一会儿罢。”
“来时路上已睡够了。”
卫梓怡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总要逆着陆无惜,陆无惜拿她无法,只道也罢。
她偏着头,迎上卫梓怡深邃的眸子,换了个话题,笑吟吟地问她:“卫大人不是说要杀了我么?怎么这会儿反倒开始行医?”
说着话,陆无惜的视线往下垂,落在卫梓怡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