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惜何等精明,抓住卫梓怡话语中的漏洞,挑起眉,笑吟吟地睨着她:“卫大人的……什么?该不会是「压寨夫人」吧?大人果然口是心非,原来心里是这样惦记我的。”
卫梓怡气闷,下意识想放两句狠话反驳,可话到嘴边,她硬是咬紧牙关,最后只撇开脸,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陆无惜果然安静下来,她愣愣瞧着卫梓怡的后脑勺,神色瞬息万变,最后轻蹙眉头,回归沉默。
卫梓怡就这样牵着陆无惜,从长街这头走到那头。
进城时天刚蒙蒙亮,这一小会儿时间过去,天色竟已全黑了。
卫梓怡寻到一家客栈,不征求陆无惜的意见,径自向掌柜的定了一间上等客房。
进屋把房门一关,卫梓怡蛮横拍板:“今儿你跟我住一间房,反正我要睡床,如果你不愿跟我躺一块儿,那你自己睡地上。”
陆无惜:“……”
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卫梓怡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
“卫大人。”陆无惜扭头看她,浓密的睫羽往上抬,一双水润莹然的眸子似嗔似怨,“您可真是铁石心肠。”
卫梓怡心尖一颤,像被闪电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愣了须臾,她转开脸:“给了你机会让你自己选,怎么也怨不到我头上。”
明知道这女人是在演戏,她还是会上当,还是会莫名心软,和陆无惜待久了,她就像被恶鬼附身,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更糟糕的是,界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心里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她还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一步步陷进去。
卫梓怡点燃桌上的油灯,店小二上楼送餐时,她找此人拿了纸笔,将纸摊在桌上,招呼陆无惜:“药方记得吧?”
“什么药方?”陆无惜装作听不懂。
“别装傻,快写。”卫梓怡不吃她这套,态度强硬地邦邦敲响桌面。
陆无惜站着不动,眼皮掀了掀:“卫大人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怎么还问我要药方?”
卫梓怡懒得搭理她,提笔蘸墨,把自己记得的部分誊写下来,但先前那纸药方被烧毁的部分还缺了两味药。
凝神思量片刻,她斟酌着填了两笔上去,心中有九成把握,口头上却道:“随便写写,医死算了。”
陆无惜笑而不语。
让客栈小二去医馆抓了药,卫梓怡守着煎好,一碗汤药送到陆无惜面前,陆无惜苦闷地拧着眉,脸上五官皱成一团。
“想不到堂堂陆宗主竟然害怕喝药。”卫梓怡幸灾乐祸,将药碗又朝陆无惜递了递,“快喝,你要不想自己动手,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喂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