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假山,她步子稍顿,五指握紧刀柄,随即再前行几步,绕到山后,见潮湿的泥地上余留一行脚印。
方才有人在此驻留,窥伺院中情况。
卫梓怡未能看清此人长相,但能悄无声息入得院中,想必此人轻功了得。
她的视线顺着脚印向前墙延伸,直抵西面院墙,那粗糙的墙面有明显剐蹭的痕迹,砖石缝隙间尚有泥屑残留。
于假山旁短暂驻足,卫梓怡没往前追,虚着眼四下看了看便收回目光。
此人藏头露尾,熟悉内卫府中环境,且能自由出入而不被巡逻内卫发现,多半是府上内鬼。
他的职责大抵不过监视她的动向,在其有所行动之前,不必打草惊蛇。
卫梓怡行至院外,招呼在外等候的随从李晏安,一块儿前往安置田滢滢的客房。
大夫暂留于内卫府,见卫梓怡来,向其简明扼要地汇报诊断结果,道是田滢滢虽然醒了,但受惊过度,心智紊乱,恐难与人正常交流。
卫梓怡着人付过药钱,让随行的李晏安去屋外候着,遂在田滢滢床边坐下。
女孩儿两眼圆睁望着屋顶,眼神空洞,悄无声息,不说话,也不理人,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田府走水乃是人为,你的娘亲已被人所害,如是你见过可疑之人,想替你娘亲报仇雪恨,就把你所见所知告诉我,我必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卫梓怡说完,田滢滢的眼睫颤了颤,却仍沉默着,没有应她的话。
“我叫卫梓怡,你的命是我救的,除了我,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卫梓怡站起身,拂了拂衣摆,“你可以慢慢想,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着人唤我。”
她没再等田滢滢的回答,径直转身离开客房。
候在门外的李晏安意外于她那么快便出来,跟在她身后步下台阶时,小声问道:“大人可有问出什么来?”
卫梓怡步子稍缓,眼睫向下垂了垂,后回答他:“大抵是真疯了,听闻其母已亡竟也不见动容。”
李晏安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摇头直道可惜。
卫梓怡又去了一趟内卫府地牢,翻阅狱卒审讯田府家丁的记录,仍一无所获。
此案凶手狡猾奸诈,案情扑朔迷离,毫无头绪,线索都被一把大火焚毁,便是卫梓怡断案无数,依然感到困惑棘手。
从地牢中出来,李晏安小心翼翼地询问:“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这些田府的下人可要一直关着?”
卫梓怡负手朝前走,语气冷漠,惜字如金:“先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