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声不算低沉,脸上神情也不凶狠,但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刀刃刮过背脊,惊得俞秦武浑身僵直,丝毫不敢妄动。
好在她没有动手,径自从其身边行过,从容离去。
魏辛跟在卫梓怡身后,斜眼瞥过俞秦武,脸上神色嫌恶,对此人先前所为十分不齿,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从旁经过时,她故意哼了一声。
卫梓怡二人走远,直至身影转过街角,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俞秦武还一动不动。
他身侧的随从直觉事态不妙,却又着急进宫,遂小心翼翼地唤了俞秦武一声:“俞大人,再不走,恐怕叫陛下久等。”
俞秦武蓦地收紧拳头,紧咬牙关,好一会儿才止住双肩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阴沉。
即便能暂时脱罪,经此一事,卫梓怡也元气大损,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
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虽然皇帝让卫梓怡即刻捉拿陆无惜,可内卫府尚未掌握陆无惜的动向,贸然差人出去找,不过是一群无头苍蝇,根本无从下手。
故而卫梓怡一连几日都将自己闷在屋中,翻阅数年来与天衍宗有关的卷宗,以求从中寻到蛛丝马迹,看能否观察出天衍宗行事的规律。
魏辛见她整日整日地伏案阅卷,废寝忘食,骨头都快生锈了,着实忧心不已。
若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抓到陆无惜,卫大人的身子恐怕先熬不住。
她便寻了个机会钻进书房,在卫梓怡桌旁蹲下,拽着她的衣袖道:“大人,听说月泉琴楼今日有琴魁献技,您带属下去听听可好?”
卫梓怡头也不抬,只从衣袖中抖出一枚银锭敲在桌上,打发她:“自己去听,莫要生事。”
魏辛眨眨眼:“琴魁登阁,一个月也才一回,月泉琴楼次次都座无虚席。”
“先前属下听大人说,像茶馆酒楼一类喧闹之所,最易探听消息,却不知今夜人来人往的琴楼,可也算得一处?”
卫梓怡终于从案卷中抬头,视线落于魏辛干净无暇的眉眼。
她怎会不明白魏辛的意思呢?
顿了须臾,遂无奈叹道:“也罢,终日埋在这书房中,确实没有进展,倒不如偶尔也出去四处走走,兴许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魏辛顿时喜笑颜开,跳起来抱住卫梓怡的胳膊:“大人英明!”
像极了讨到好处,兴奋撒欢的小狗。
冬日天黑得早,虽然才过申时,但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两旁亮起灯火,来来往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卫梓怡换了身便于在外行走的常服,魏辛则作小丫鬟打扮,跟在卫梓怡屁股后面,左瞅瞅,右看看,好奇心颇重,一路上嘻嘻哈哈没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