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尸体眼睑,仔细观察,并对身侧跟来的朱乐道:“记,尸体眼睑下有出血点,眼内浑浊,尚可看清瞳孔。”
尸体僵硬,颌骨紧咬不松,卫梓怡用巧劲卸去女尸下颌,掰开尸体的嘴巴,细看半晌,又道:
“记,口中无异物,牙龈有出血痕迹,脖颈间现扼压淤痕,喉骨塌陷,乃是扼颈窒息而亡,右侧淤青较重,由此印痕来看,凶手五指修长,个子应当不矮,且是个左撇子。”
她执起女尸手掌,掌心朝上。
“冬日天寒,尸体为井水浸泡之后,皮肤肿胀皱缩,手腕处有淤青,疑似拘束而成。”
手足皆验过后,卫梓怡命人除去死者身上衣物,再细验体表,未发现其他伤痕。
但将尸体翻转过来,其背部展现于人前时,卫梓怡蓦地沉下脸,眼神凝重。
此女腰后竟有一处纹身。
好巧不巧,还是天衍宗的葫芦纹。
第十七章
此女是否与天衍宗有瓜葛?
若她是天衍宗之人,那平安扣又是何人所留?
天衍宗贼众起了内讧,狗咬狗?可是,倘使平安扣是这婢女之物,那凶手就不一定是天衍宗之人了。
一个个疑问自卫梓怡心头闪过,却一时想不到答案。
“尸体斑痕固定,综合种种迹象来看,此女死后一日有余,确是前日夜间遇害。”
她起身,让手下之人将尸体的衣物重新穿好,盖上白布,遂定下结论:“不是失足落井溺亡,而是被人扼压口鼻致死,死后再抛尸于井中。”
故而那口水井,并非凶手作案现场。
朱乐将其所言只字不漏地记下,而后呈与卫梓怡过目。
“很好。”卫梓怡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尔有此才学,只在马棚看守尸体实在屈才,叫他人顶班,你且随本官再去现场看看。”
卫梓怡从马棚出来,见郑袁问还候在外面,便上前与之交涉自己验尸后所得结论。
“死后抛尸?”郑袁问大惊,过了许久,他方惊魂甫定地开口,“怎么会这样?卫大人可知凶手是谁?”
卫梓怡失笑,摇了摇头:“卫某不敢自比包公,但不论如何,自当竭尽所能寻找真凶,不过眼下线索不足,尚难下定论。”
郑袁问眉目间显出一抹忧色:“倘使这凶手还在府中,叫人如何安枕哪?”
“郑大人莫要着急。”卫梓怡出言宽慰他,“内卫府的弟兄都是缉凶的好手,想必此人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敢在卫某眼皮子底下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