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遭袭,内卫府应对匆忙,死伤惨重,他奉命离京之时,大牢内仍是一片狼藉。
若非动了真怒,一直以来对卫梓怡信任有加的指挥使也不会突然让他来郢州,与卫梓怡一同督办此事。
卫梓怡抿唇不语,脸色却更沉了两分。
俞秦武却似没瞧见卫梓怡的不快,从袖中掏出一块裹了金边的黑色腰牌,颐气指使地说道:
“本官奉指挥使之命,接管郢州要务,请卫大人务必无条件服从本官的部署,配合内卫府行动。”
卫梓怡彻底冷下脸。
俞秦武如此大张旗鼓地夺权,丝毫不将她看在眼里,分明是公报私仇,以复二人素来的积怨。
“俞大人洞幽烛远,手下人马个个精锐,哪里需要卫某相助?”
卫梓怡阴阳怪气地说完,与俞秦武擦肩而过,招手唤来心腹下属,领着百余内卫朝县衙外走。
她这一走,暂驻县衙的内卫府人手瞬间少了一多半。
“卫梓怡!”俞秦武追出两步,抬高声音断喝,“你敢违逆指挥使的命令?!”
“岂敢。”卫梓怡面色不改,背对着俞秦武,冷声回答,“卫某既不慎犯下大过,自当更加尽心,将功补过才行。”
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她丝毫没有配合俞秦武的意思,迅速带人离开了县衙。
俞秦武被卫梓怡下了脸,心中同样愤恨难平。
这内卫副指挥使之位原该另有其人,与他共事多年的同僚半年前被天衍宗之人杀害,卫梓怡便是此时借机上位的。
此女来历不明,虽听说后台强硬,但具体是何身份并无人知。
一个小他近十岁的年轻女人竟手掌大权,与他平起平坐,令他格外窝火。
死死盯着卫梓怡的背影,俞秦武咬牙冷哼:“得罪了指挥使,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宗主。”侍女推开屋门,将一物双手呈递到陆无惜跟前,“这是林姑娘刚刚从京城传来的书信。”
桌前女人听得动静,自窗外收回目光,接过侍女手中信件,缓缓拆开。
信封内只薄薄一张纸,简短书写两行字句,大意是说:昨夜行动顺利,成功营救的死囚已转移至安全稳妥之地。
她唇角扬起微笑,当即将书信折起,于烛火之上点燃,烧作灰烬。
“宗主方才在看什么?”侍女见陆无惜笑了,屋内气氛轻松,便好奇发问。
她来时,陆无惜正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桌案上的话本停留在她先前来斟茶时那一页,眼下茶已凉了。
窗户对面就是县衙,谁能想到夜袭内卫府的主谋,与朝廷斗得你死我活的天衍宗宗主,竟然就住在县衙对侧的茶楼上,是为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