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抽血管扎入指尖时,唐芊羽眉头一紧, 呼吸一重, 又在下一秒后微微侧过一边, 她看向了余得甜的眉目间, 目光无声描摹着那里的轮廓,眼睛里的光逐渐温柔起来,嘴角也在她不知不觉中微微勾起。
眼看着病人十分配合,医生小姐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熟练地抽取了一定数量的鲜血过后,面带微笑地交代了接下来的事情,便退出病房,将这里的空间留给这一对璧人。
余得甜将唐芊羽扶上床,发现她的背后已经湿透,心中略为不是滋味,发散到四肢百骸,人都变得颓废了点,不大爱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唐芊羽好好地聊一聊,但看着唐芊羽眼中一闪而逝的抗拒,与伪装转换的逃避,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芊羽拍了拍身下的床铺,声音几乎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来,甜甜,陪我睡上一觉,好不好?”
余得甜睨她一眼,似乎望见丝丝缕缕的小心翼翼,心中又酸涩又软绵绵地叹息一声:“好吧。”
她侧身躺下,背对着唐芊羽,不太想让她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但唐芊羽是什么眼睛,透过一层洁白的绷带,她都能想象出那种鲜血淋漓的场景。
淡淡的疼痛在心中弥漫,唐芊羽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倏然靠了过来。
余得甜浑身一抖,细微的吐息喷薄在她的脖颈边上,一双纤细的手有力地箍在她腰间,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让余得甜逐渐放松下来。
待她完全适应这个拥抱以后,却发现身后人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忽然忽然觉得自己如同小时候黑夜中的那只等身小熊,伴随着害怕又迷茫的主人,度过无数个难熬的暗夜,而非在黑暗中逐渐崩溃到死去。
余得甜放松了身体,整个人软绵绵地靠着唐芊羽,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据说困境之下,在沉默中爆发的人心里有无数喧嚣杂音,这时候外界再有动静,很可能会成为压垮大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知道,这时候的唐芊羽需要安静一下。
直到唐芊羽自己维持好了平衡,愿意对她开口的时候,就是那个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因为那时候的唐芊羽心里必然憋着一股气,主动开口的可能性会大上许多。
余得甜要做的,就是清空自己心里的杂念,既为倾诉和沟通保持头脑清明,又要做好承担被对方言论轰炸的心理准备。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点流逝着,余得甜没有等来唐芊羽对她倾诉过去,唐芊羽就这么抱着她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扑打在绷带之外的皮肤上,痒痒的,余得甜眼睛闭上睁开又闭上,决定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