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清换了身素白的长衫,洗漱一番后就往南院走去。
路上见到不少丫鬟家丁,那些人明面上对他恭敬行礼,背地里却指指点点。徐宴清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的踏进南院的门,倒是骊儿沉着一张脸,嘴里不住的嘀咕着什么。
徐宴清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抱不平,也就没说什么。到了南院门外,传话的丫鬟让他们稍等,不一会就出来带他进去了。
徐宴清跟在丫鬟身后,穿过前厅和院子,径直入了太夫人的屋子。
按照惯例,太夫人都是坐在太师椅上等他的。只是今日进去,却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圆桌边上剥花生,太夫人也坐在桌旁,不知和那人说着什么,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带路的丫鬟朝太夫人行了个礼便出去了,徐宴清只得走到太夫人面前,拱手道:“太夫人,宴清来给您请安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太夫人笑道:“好,好。宴清啊,你还病着怎么就过来了?快来坐,让观澜再给你瞧瞧。”
徐宴清一怔,再抬头时便对上了一双温润的眼眸。
沈观澜穿着剪裁得体的灰格子西裤,白衬衫外是一条棕色的Y字型背带,将他的身形衬的修长而挺拔。剑眉之下是双深邃的眼睛,正凝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
徐宴清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被他唇边的酒窝弄得有些发怔了。
一个男人脸上有这种东西,即便他长得再英俊,气韵也会柔和不少。加上那副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也不像寻常人般带着窥探或轻蔑,徐宴清定了定神,主动对沈观澜一点头。
沈观澜拿起桌上的布巾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丝绒盒子递给他:“四妈,初次见面,这小礼物还望你笑纳。”
见他开口便是一句“四妈”,徐宴清蹙起眉,刚生出的一点好感便碎了一地。本想拒绝的,但老太太殷切的看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了:“多谢。”
“四妈坐吧,我给您把脉。”沈观澜往旁边一让,做了个请的动作。徐宴清只得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道:“我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
“这不行,宴清啊,你就让观澜看看,这样我也好放心。”太夫人道。
徐宴清只得将右手摆在桌上,目光却不与沈观澜对视。沈观澜也没说什么,当着太夫人的面掀起他的袖子,把那一截清瘦的腕子露了出来,三指轻轻按住脉搏。
他一边把脉一边打量着徐宴清,脑海中又想起了这人刚进来时看的那一眼。
沈观澜在国外待了几年,虽谈不上阅美无数,也是见惯了打扮精致的俊男美女们。只是没有哪个像徐宴清这样,一袭素衫竟然穿出了诗词里的画中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