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茶已经凉了,余柏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这真就是一封劝降信?
这么一想,愤怒之情瞬间涌上心田。
李芥他怎么能这样!
西州城有多紧要,李芥一清二楚。
而接连战败后,西州亦会跟着人心动荡,他余柏要守城,又有多困难,李芥肯定也知道。
然而,李芥还在这还在这个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那林繁先前在城下喊出来的那几句话,给兵士们带来了多少冲击,而随着消息从城墙上传到其他守军之中,再传遍整个西州城,冲击也随之传开去。
这还怎么守!
余柏气愤极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睛几乎要把信纸给烧出洞来。
从头至尾,他咬牙切齿地读李芥的信。
一边读、一边骂。
读到第三遍时,余柏骂不动了,他的肩膀、手指,依旧颤得厉害。
他在李芥的信里,读到了无奈、悲戚、痛苦。
当他不再以“怨气”去看这封信时,李芥字里行间的情绪,如溪水入小河、再汇入大江河,滚滚着向他涌来。
正因为是好友,余柏很了解李芥,也就越发能体会这一字一字后的挣扎。
信上那化开的墨,是李芥的泪,亦是李芥的血!
造孽啊!
朝中那些小人,真是造孽!
竟生生把李芥那样忠诚的汉子逼到了对大凉的将来绝望。
皇上、皇上怎么能让那群小人……
余柏重重地捶着案面。
外头守着的亲兵听到里头动静,吓得抬声问:“将军,出了什么事?”
余柏死死攥拳,压住脾气,道:“京中有消息吗?”
亲兵道:“还没有。”
余柏把信收回信封里,往胸前一塞,大步往外走:“再上城墙看看。”
夜色浓重。
无云也无月,只几颗淡淡的星子。
城墙上,火盆熊熊燃烧照明。
余柏看着周人驻地的方向,火盆、火把将整个营地的范围都勾勒了出来。
营地很大,足以见周人兵力之充沛。
余柏又绕到西侧城墙上,面朝京城。
这里看不到京师,入目的只有大片大片的黑。
正在他要转身之时,忽然间,视线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余柏瞪大眼睛,认真在黑暗中寻找,只见一匹快马直直往西州城来。
“快看,”余柏指着那匹马,喜道,“定是京中传消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