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凌晨有处落脚,她总算能洗一洗头发上那些干了的血污了。
“我们歇歇,马也歇歇,再往西入应州地界,长公主在那儿有个蓄马的庄子,其中不乏好马,正好换一批,”永宁侯夫人道,“阿沣他们应是在我们前头,他们无处换马,再往西行,我们能赶得上。”
秦鸾自是听侯夫人安排。
另一厢,阿沁进了柳杨镇。
她背一竹篓,里头装了些野货,一副山里谋生人的样子。
镇子不算很大,百姓忙着生计,阿沁卖货、三家寻价,就这么紧着步子走了一圈。
问银钱是假,听消息是真。
阿沁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赶在中午前,回了山上。
听了她的回复,长公主道:“恐是这镇子小,京里有急报,会先入大城。”
“我们之前赶得及,”侯夫人也道,“京里比我们慢一步,消息还没到这儿。”
“再往西,就得更小心了。”长公主道。
他们虽是骑马赶路,但速度上绝对快不过驿站与驿站之间的快马传书。
哪怕后行,驿站也能后来居上。
消息入各州府所在治所,由当地衙门再层层往下辖地方传递。
一旦他们出逃的消息传开,别说那些大城了,就是柳杨镇这样的小镇子都不能随意迈进一步。
而他们的身后,也一定会有追兵。
甚至,前方城池中,万一有官员想要建功,出守卫围堵……
不得不防。
“休整得差不多了,”长公主与侯夫人道,“这就启程吧。”
吃饱喝足的马儿经过半日休养,再上路时,比先前快许多。
他们行的是官道。
官道比乡野小路自是惹眼许多,尤其是,别家出门皆是马车,偶有几匹马儿,亦是三两作伴的赶路客,不似他们,男女老幼都有,虽然换了素净些的装扮,但习武之人的体魄与精神气儿,与寻常人不同。
不难认,甚至说,看了一眼,就会把如此特征明显的一行人记在心里。
秦鸾也清楚这一点,但她亦认同侯夫人与长公主商量的结果。
他们人数不算少,与其去走不熟悉的乡间小路,不如走官道,让马儿能撒开蹄子跑。
路够宽,也够好认,速度起来后,与京师拉开距离。
一旦京城里的消息传到各州府,使得官道设卡,那就只能想法子绕行了。
而在那之前,她们要尽量往西、更往西。
最前头,一匹大马上,车把式老章道:“东家,过了那座界碑,就是应州地界了。”
他们这一行人,有秦鸾、钱儿这样只知方向却不认路的,也有老章与长公主的车夫老刘那样,把沿路状况了然于心的。
侯夫人也是多年不曾离开京城,即便以前经过过这些地方,时过境迁,也只留下些模糊印象。
长公主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