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国库空得都发不出俸禄了,还缺那三府里的各种东西吗?
不过,他的立场变了,这些谏言自然不会再去说。
“皇上坚持,”黄太师叹道,“刚还使人来催。”
戴指挥使琢磨这话,问:“您的意思是,借赤衣卫去抄?”
“三司不得空,中军都督府那儿,派了不少人做追兵,御林动手又急又燥,不比赤衣卫心细,”黄太师道,“我见不得东西被糟蹋。”
这话一点,戴指挥使明白过来,边上的赤衣卫的表情也松了松。
抄没,同样的两个字,有不同的结果。
一地狼藉还是尽量保存,就看做主的人怎么主持、经手的人又配不配合了。
“下官想出一份力,”一位赤衣卫站出来,“老太师,下官任职赤衣卫,快三年了。”
黄太师一听就明白了。
快三年了。
那就是林小子当指挥使之后,才入的衙门。
说白了,嫡系。
他一开口,又有几人纷纷请缨。
戴指挥使算是初来乍到,一心想与手下这些人处好些。
他们积极,又是黄太师开口,他当然不会拒绝。
“您用得上,只管指点他们做事。”戴指挥使道。
黄太师带上人,先去了定国公府。
不用他多交代,赤衣卫动手,迅速又仔细。
林宣在世时,黄太师也时常来拜访,进出过书房。
依着记忆,他迈了进去。
里头收拾得很整齐。
赤衣卫搬着箱笼,把字画书册都小心装进去。
黄太师没有打搅他们,退开了地方,随意走了两步,就这么进到了耳室里。
入目的一座膝盖高的木台,再定睛一看,这是一副沙盘。
飞门关、玉沙口、鸣沙关、西州城
西境与西凉占据的土地,在黄太师的面前,一览无遗。
沙盘上观,与舆图上看,截然不同。
几乎是一瞬间,黄太师的脑海里,浮现了几个画面。
林宣站在沙盘前、步步推演,林宣带着年幼的林繁,与他一点一点讲解
一赤衣卫进来,亦被眼前的沙盘给怔住了心神,久久地,他红着眼问:“太师,这、这怎么”
搬不动,也不敢搬,更不能狠下心去毁了它。
“一堆破沙子而已!”黄太师的声音很哑,“理它作甚?跟园子里那假山破石头一样,谁抄家抄这些。”
说完,老太师背着手,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那赤衣卫,对着沙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