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仲那样,为大周奋战了一辈子,安北侯那般,父死子随,为大周前赴后继,岂不是成了“无才”、“死不死随意”之人?
再者,安北侯十二年前头一次随林宣出征时,一样是未成亲、未有子嗣,皇上没有以此为由头、留他在京中,那么,再拿这种理由来留林繁,不太站得住脚。
大军压阵,最能让所有人信服的主将永宁侯病倒、不能出征的状况下,大周需要提振士气,决不能有这些细细碎碎的小事,来乱了军心,让各处生怨怼之气。
林繁想,这一次,皇上很难寻出好理由了。
这也是他与永宁侯、长公主,几方商议之后,敲定的最有可能达成目标的方式。
“谁来掌管,我说不准。”林繁答道。
冯靖满面苦恼。
在他看来,赤衣卫指挥使真不是个好当的差事。
除了这名头外,最好本身就有极好的出身,若不然,抓人时都不够硬气。
别说“敢不敢”得罪人了,而是根本没有去得罪的能力。
而一个有足够的底子去得罪人,又极其敢得罪的……
谁不借着这个机会,主动请缨去飞门关?
思及此处,冯靖暗暗叹了一口气。
往后,赤衣卫做事,是不可能像林繁执掌时这么“肆意”了。
而束手束脚的,又怎么能做好这个衙门的事呢?
冯靖很喜欢跟着林繁做事,这么想来,颇为遗憾。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兵部递上来的折子。
战前的调运周转,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流程,看起来倒也还不赖。
范太保缓缓道:“永宁侯的想法,皇上不妨做个考量,依老臣之见,由冯将军为主帅,配合飞门关的驻军将领,确实可行。安北侯说得也有理,他经验虽浅……”
“念之呢?”皇上打断了范太保的话,“朕在琢磨念之。”
范太保眉宇一紧。
林念之?
林小子这事有什么好琢磨的?
范太保试着揣度了下皇上的想法,道:“老臣知道,您一直可惜林宣早亡,以林宣的能力,若留在京中,在治国上,他能发挥之处绝不比领兵少。
他旧伤在身,只要别操劳领兵,太医调理得当,也能增些寿数。
可他志在为大周收复疆土,他的性子,也不是您让留着,他就高高兴兴留着。
您以前留他,他不高兴,您现在留他儿子,他在地底下也不高兴。”
范太保只当没有看到皇上气闷。
虽说君臣君臣,君为天,但当臣子的,也会有喜怒哀乐。
而整个大周,现在最最不高兴的臣子,自然是把自己封在家里的徐太傅了。
作为君王,不能只顾自己的想法,全然忽略臣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