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夫人轻哼了声。
她这把岁数,经历多了,哪里会那么天真。
真要十全十美地退,秦家是有光了,皇家没光,这算好结果?
大伙儿都没光,才能太平些。
再说了,这亲事嘛,老夫人原也不满意,此番借故推个干净,倒也可以。
真正让她憋着一肚子气的,是秦鸾那张严丝合缝的嘴!
“回京时就想好了,你却瞒着、一直瞒到今天,你让我给你当先锋,我连对方大将姓甚名谁、使什么兵器、手下多少兵,一概不知,”侯夫人气得语速都快了许多,“像话吗?大将军,这仗就是这么打的?”
秦鸾硬忍住笑,道:“退亲事大,怕您这些日子记挂着睡不着。”
侯夫人气极反笑:“祖母还得谢谢你的体贴喽?”
秦鸾乖巧摇了摇头:“那倒不用。”
“回你的东园去!老太婆现在看见你就脑壳疼,”侯夫人挥手赶人,见秦鸾起身,忙又道,“慢着,留两张凝神静气的符给我贴贴。”
还别说,先前季氏送来了两张,侯夫人收在床头,确实睡得香。
秦鸾很大方,留了七张。
从屋里退出来,秦鸾一抬眼,就见父亲快步来了。
“阿鸾,”秦威眉头紧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今日受委屈了吧,你莫要着急,你祖父等下也回来了,我们商量商量,断不会叫你白受这等气!”
秦鸾莞尔:“我无妨,您才是别急上火了。”
秦威一肚子话,无奈不善言辞,女儿多年不在身边,他连关心都怕失了轻重。
迟疑着,他也只能点点头,先进了老夫人屋里。
侯夫人听见长子问安,眼皮子都没有抬。
母子两人沉默无言,直到秦胤匆匆到了,侯夫人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威目瞪口呆:“您说,这都是阿鸾算好了的?”
侯夫人撇了撇嘴:“跟了仙姑几年,还真叫她学出些名堂了。”
“既是阿鸾铁了心要退,你还气什么?”秦胤拍了拍老妻的手,“二殿下有个心头好,我们也正好退了亲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难道你当真满心欢喜要让阿鸾当那二皇子妃?”
反正,他老头子一点也不想。
原是只能认了,现在峰回路转。
转得急了些,但有戏!
永宁侯夫人听了秦胤的劝,稍稍顺气了些:“结果是我们想要的,但过程不是。”
秦胤摸着胡子,宽解道:“阿鸾先前与你说的不无道理,能让皇上不得不点头的,就得是殿下的丑事。”
一听这话,侯夫人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这事儿也太丑了些!
他赵启眼里有这门亲吗?他干的就不是个人事!
他们老赵家,没有我们这些人当年出生入死,有他家的天下?
别说他赵启,就是先帝爷,对侯爷亦是尊敬、器重。
这才过了二十年,想耍这等威风,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