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永宁侯苦恼,秦鸾亦在琢磨着。
师父交代的两桩事,救人已得成效,退亲却还无从入手。
退亲,需得师出有名。
“钱儿,”秦鸾唤了声,“备墨。”
钱儿眼睛一亮。
先前,姑娘说过,画符一道,看各人造化,即便是日课,也得认真对待。
裁纸、洗笔、研墨,最后取墨落笔,心思全在里头,不该假他人之手。
这几日,姑娘退了一步,把备墨交给了钱儿。
并非是躲懒,而是让钱儿体会各种墨的不同,质地、香味、触感、浓薄,只有学透了,她才能知道如何挑选采买。
钱儿对这活儿兴致十足。
听见秦鸾吩咐,钱儿到了大案后头,麻溜做事:“姑娘今日画什么符?想用哪一种墨?”
“最寻常的就好,”秦鸾道,“不画符,我写张帖子。”
钱儿正从架子上取物,一听这话,看了眼刚取下来的一叠黄纸,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写帖子,不能用这个。
要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怎么好。
秦鸾整理了思路,迅速写完、吹干,放入信封中,加盖火漆封口。
“送到定国公手中,”秦鸾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是了,你若送去,难免打眼,你让阿青跑个腿,他们爷们好办事儿。若是阿青要禀哥哥,你就说,前回既让定国公做了见证,后续之事也得给人一个说法。”
钱儿接了信封,立刻便去寻阿青。
阿青欲言又止。
大姑娘给外男送信,他是不是得……
“姑娘知道你会有疑惑,”钱儿抬了抬下颚,将秦鸾的说法复述了一遍,“大公子那儿,你照实答就是了。”
阿青顿时脸上一红。
哎呀,这回复说法原该是他们公子去办的。
他们主仆疏忽了这“人情”,大姑娘与他们收拾摊子,他竟然胡思乱想,太不应该了。
“我会办好。”阿青道。
钱儿又道:“姑娘还交代,谨慎些,莫要打眼。”
“知道。”阿青点头。
再是为了救人,那天大公子也是绑别家丫鬟了,传开了总不好。
忠义伯府里头处理,求了个表面风平浪静,若在他们这里出了差池,传了些流言,那是平白添是非。
阿青出去前,禀了秦沣。
秦沣正对着木人桩练拳,闻言,一掌险些劈歪了。
他抹了下脸上的汗,道:“还是阿鸾想得周全。”
待人接物这一块,祖父说得对,他还差得远。
阿青没有去赤衣卫衙门,而是估摸着时辰,守在定国公府外,把信恰恰交到了散值回来的林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