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沛听了,忙起身,道:“先前有人赠了我一小篮樱桃,说是在瀛洲岛摘的,才会在这个季节成熟。我一直没舍得吃,今日正好,拿来与小师叔一同吃了。”
论辈分,她的确要叫落落小师叔无疑。钟晚知道她喜欢小动物和小孩儿,因此对这个刚认的小师叔十分喜爱。明玄却道:“如沛,等下还要你替为师主持大局。”
段如沛却说:“师父,那正好,我送完樱桃,看着落落吃得差不多了,便叫您过去,您与师叔叙叙旧。”
明玄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抚了抚佛珠,道:“去吧,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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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说是“速去速回”,整整一时辰过去,三个姑娘一个都没有回来。梁从芝有爱徒在外,不由有些心焦,道:“什么金贵的吃食,要用整整一个时辰?”
赫连珏淡淡道:“梁掌门真是爱徒如命,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沈沉却难得开口道:“牵挂之人走了一个时辰,自然惹人焦急。”
赫连珏一向不喜他,便冷冷看了他一眼,却被沈沉平静地应下。那头明玄也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罢。”
沈沉搀住他,道:“大师请坐,还是晚辈去就好。”说罢,他转头拍了拍钟晚的肩膀:“时晔,你与我一同去看一看。”
他此番,无非想要借机摆脱僵局,去外头找一找沈林的线索。急匆匆走到屋外,却有一只鸽子扑棱棱飞来,沈沉打开竹筒看了看,不由蹙眉:“韩火说,叫我尽早与他在龟船与鹿船的软梯口相见。”钟晚忙说道:“龟船不比鹿船,我们二人一起找寻,想必要费上点功夫,就此分头探查也好。再加上,去天山的屋子,你一个乾元嘛,总归不太方便。”沈沉思索片刻,也点了头。二人在菩提禅院的屋门外分了手,一个往南去看落落、朱宛白、段如沛几人,一个则去见韩火商议沈林的事。
这三个姑娘都随和的随和,开朗的开朗,照理来说应当笑语不断。但钟晚一路往天山弟子休憩的屋子走去,却悄无声息,静得可怕。他内心渐渐觉得有些不安,心想:“早知如此怪异,便叫沈沉与我一同来了,他在外远远看着也好。”
他身为坤泽,并不用避嫌,便一间间地去敲天山弟子的门。这些屋子仅仅供弟子们小憩,并不算多,只有约莫七八个。他统统敲了一遍,却无一应答。
那种诡异的不安越来越浓,钟晚皱了皱眉,还是打算叫沈沉过来一同查看。谁知此时,有一扇门,轻轻被人叩了一下,有人唤道:“有人在外面吗?救……”
话还没说完,便有利剑入肉的响动。钟晚再顾不上太多,一脚踢开那扇门,喝道:“谁在里头?”
一进门便是浓重的血色,这里确实有落落和段如沛,却不见朱宛白的身影。二人都伤痕累累,浑身血迹,落落趴在桌上,身子轻微地起伏着,段如沛则拼尽全力爬到房门前,刚刚的声音,便是她发出来的。一柄黑色长剑直直穿过她的小臂,将她钉死在原地。
握着剑的那个人将黑剑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好在段如沛意识尚存,拿完好的手将袖子团成一团,胡乱堵在伤口上,气若游丝:“是你,你,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