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浅紫色的裙衫,脸庞素净,未施粉黛。朱宛白见她打断了自己抛给沈沉的话头,不由美目圆睁:“你母亲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插别人话吗?”
罗杉浅笑道:“我记不得了,但母亲告诉过我,不要在背后道人是非。”
她俩一见面就要互相呛几句,但碍于在夜宴上,都克制着点到为止,没闹得太难看,想来前一条船上的程妙彤和梁从芝也是这般。
贺枚自她进来就紧紧攥着酒杯,这时才缓缓放开,神色略微放松。罗杉也不看他,兀自向沈沉点了点头,就领着四五个师妹落了座。
钟晚眼尖,瞧见当日差点被勒死的龙思卉居然也在里头,不由十分诧异。但龙思卉不仅对罗杉神色如常,与他对上目光时也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当时咄咄逼人的模样。
他心一沉,转过身看了看沈沉,却见他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说“伺机再探究竟”。
遥遥远处的第一只船上忽然响起钟声,紧接着是第二只,然后他们外头的铜钟也被“当当”地敲响了,余音将水面都震得微微颤动。
沈沉垂眼看了看,肃然道:“诸位,开宴吧。”
他的声音里内力雄厚,即使在震耳的钟声里也清晰可闻。众人齐声道了声“是”,便将酒樽斟满,先敬了沈沉一杯,又敬了各家大弟子一杯,才纷纷动筷。
这条船上到底是少年人居多,不消片刻,便已经一改之前的拘谨,变得热闹起来。最热闹的是昆仑那边,几个天山弟子将唐寻文团团围住,央他做个小玩意显显本领。
唐寻文推脱不过,只好冲人群外的孟亥喊道:“孟师弟,你可带了什么石块木头?借我一用可……”
他还没说完,孟亥就冷冷道:“不借。”
有个天山的坤泽师弟先前一直挨在唐寻文身侧,听了孟亥的话眉毛一挑,道:“寻文哥,你师弟可真小气。”
孟亥道:“是,我是整个昆仑最小气的人了,你碰上我,算是运气不好。”说罢理也不理他们,起身坐到了钟晚旁边。
他这么一搅和,那几个天山弟子自觉没趣,不一会也都纷纷走了。等众人开始围在喜山、乐水身边听他们讲禅院里的趣事,唐寻文又悄悄走了过来,对孟亥摊开手掌:“喏,给你的。”
孟亥眼皮一抬,看了看他手心那只木雕的梅花鹿,取了放在桌上轻轻一敲,那只小鹿便活蹦乱跳地围着一盘葡萄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