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不由大窘,慌慌张张叫了声“万师父”便扭过头去。
大长老一向稳重,此时皱眉道:“赫连明,凡是讲一个有理有据,你平日里行事荒唐,此时空口胡言,便怨不得我们不信你了。”
“那你问问那个小狗崽子呗,”赫连明一指面色惨白的范之云,“就问他,敢不敢拿昆仑百年名誉和自己性命发誓,说自己那日在门外没有听到阿水自言自语诉说情意,说自己从来不知道赫连镜与阿水的私情?你叫他说啊,啊?”
殿内众人将目光纷纷移向范之云,只见他身子摇摇晃晃,几欲晕倒,却始终一言不发,心中疑虑也不由得逐渐滋生。有几个性子直的,已经忍不住嚷道:“范师兄,你倒是说啊!”
赫连明哈哈大笑:“好极了!赫连镜,你打小看不起我,将我看作地上的蚂蚁和臭虫,师父也好,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个个偏心于你。可我就是要在这种地方,叫你身败名裂!这种滋味怎么样啊?”
赫连珏完全没想到父亲与仲父竟仇深至此,带着哭腔大喊道:“父亲,你在说什么啊!仲父,仲父他……”
他刚要说“没有看不起你”,忽觉自小到大,仲父与他提起父亲的时候,似乎真的是语气微妙,颇有不满,便将话吞了回去,只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他与父亲处处不同,论性子天资,都更像母亲。赫连明恨他的温吞隐忍,指着他嘲笑道:“吾儿竟窝囊至此,连个谎都不肯替师父圆。赫连镜,这一个两个的不打诳语,可都真是你的好徒弟啊!”
昆仑几个长老纷纷在殿内议论不休,焦心地看着赫连镜,试图叫他赶紧否认这等叔嫂乱伦的丑闻。然而赫连镜只是久久沉默,将白袍袖口越攥越紧,直到殿内议论声已如同沸水,才缓缓开口:“诸位,我赫连镜这一辈子,光明磊落,端正守礼。可唯有……唯有……”
赫连珏呆呆地望着他,见他满脸痛色,只觉得神魂俱震。突然,殿内有人开口道:“唯有掌门清名,不准许他人玷污。”
开口的人身姿盈盈,面庞清瘦美丽,正是阿水。她怕得手都在抖,却还是执意说道:“不是要发誓么?我来发这个誓。”
赫连珏唤道:“母亲!母亲!”
阿水对他极其温柔地笑了笑,赫连珏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在看自己,还是身后的赫连镜。
赫连明嗤笑道:“你一个坤泽,当年我要你嫁你便嫁了,平日里事事都没主见,就依着乾元过活,这会儿来逞什么英雄?我瞧你还是去求一求赫连掌门,叫长老们不要把你浸猪笼吧!哦,对了,如今他也自身难保,恐怕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