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要跑到沈沉房里问个清楚,却没料到恰巧碰到了时公子本人。
沈沅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人事的小孩儿,见钟晚要进他哥的房门,顿时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叫了他一声。
钟晚到底比他大几岁,虽然也觉得尴尬,但还不至于红了脸,只是还算冷静地同他打了个招呼:“阿沅,早上好。”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用着一张嫩脸,应当叫人家“小沈公子”。然而这句话在沈沅耳中又是另一种味道,仿佛钟晚是昨晚被点破了与他哥的关系,于是干脆不装了,与他这个小叔子提前亲近起来。
就在这时,沈沉的房门开了。乾元穿着一身利落的皂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显出一种格外惹眼的锐气。见两人傻愣愣地站在自己门口,不由得皱了皱眉,疑惑地“嗯”了一声。
钟晚猝不及防与他贴近,只觉得他身上的信香扑面而来,昨日起就突突跳动的腺体又开始躁动起来。他讪讪后退了一步,道:“嗯……我有话同你说。”
沈沉点了点头,随即越过他的肩膀,抬手敲了敲门板:“沈沅,回来。”
沈沅本想无声无息地溜走,突然被点了名,只好浑身不自在地走了回来,乖乖叫了声“哥”。沈沉道:“昨晚时公子寒毒发作,我在帮他解毒,仅此而已。”
沈沅猛地抬起头:“可姨母说……”
还不及他说完,钟晚便抢先笑着说道:“不要听你姨母胡说,我同沈庄主才没有结长印,对不对?”
他这话钻了个空子,若是沈沅多问一句有没有结短印,他俩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沈沅本就是刚分化不久的少年郎,论耍这样的花招,根本是被两个人牵着鼻子走,说什么信什么。眼下两个哥哥都说不是,他本来就不大相信,便迷迷糊糊地点头说:“啊……原来如此。”
钟晚跟着点头:“嗯,就是如此。”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看见沈沉特意解释,心中总归有些不舒服,转头偷偷看了沈沉一眼,见他面色无喜无悲,便更不舒服。
他今日来找沈沉,本来是想同他说明去昆仑的缘由。现下被这件事一搅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等沈沉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便赌气撒了个谎,说:“我要去昆仑,找我师父的遗物。”
沈沉没有多问,只是说:“嗯,那明日出发。”
钟晚道:“我自己一个人去,我今晚就走。”
他一时口快将打算说了出来,说罢,心头却半点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更是揪着难受,仿佛有千团乱麻理不清爽。他只当是自己斩得还不够快,又加了一句:“我又没同你结长印,你陪我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