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干事笑了,并不是开心的笑,是觉得好笑的笑,对着钱主任说道:“啊呀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好笑,我们是国家的企业,能有什么压力,倒是小姑娘,你能承担多少?”
许愿面色淡淡,望着尤干事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尤干事也是才大学毕业没几年,从心理年龄上,许愿不知比她大了多少岁,在她眼里也没多少看头,找到这里也耽搁了她不少时间,如今也觉得索然无趣,全然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尤干事觉得我能承担多少就是多少吧,国家的企业就不用关心盈亏了吗?看来在尤干事眼里,国家的钱就不是钱,亏了也无所是吗?要知道,那也是广大人民群众的钱。”
尤干事被她的突然发难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亦是不甘示弱:“许小姐搞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国家的,怎么会亏本呢?”
许愿轻笑,似是在表示轻蔑。
尤干事心中猛然跳起一股怒火,她家境优渥,何曾被人这般瞧着,许愿容貌出众,气质浑然天成,穿着打扮亦是时髦前卫,尤干事先入为主就觉她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如何忍得,指着桌子上的实验成果说道:“不就是芦荟嘛,许小姐,你不要以为做护肤品就这么省力,你随便倒腾几下就能去卖了,都是要审核的,我们这是国家的企业,不是说谁想生产什么我们就给的,我们自己也有研发的团队,不需要你来负担什么盈亏。我大学学的是化学,恕我直言,你这样的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什么芦荟胶,胶糊在脸上,谁来买啊。”
钱主任坐在一边忙擦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话吧,又不知道怎么说。
每一项科研成果就像是研发人员的一个孩子,谁能见得自己的孩子被人侮辱,许愿站起身,收走桌子上的纸张,以良好的素养压制住到嘴边的尖酸刻薄,不怒反笑:“没看出来尤干事居然上过大学,那你大学里的化学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芦荟胶的成分虽然简单,越是纯粹的东西才越是好。当然我的东西是不会送给尤干事的,祝贵工厂生意兴隆,钱主任,打扰了。”
尤干事双目瞪大,似是不可思议,许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拎了东西就走,昂首挺胸,如同来的时候一般,稳当而坦然地往外头走。
钱主任只能赔笑着说:“慢走啊,小许,有机会再合作......”
“钱主任!你哪里找来的人.......”
许愿当真是失望,原本找上沪城日化,并不是他们有多少,而是沪城就这一家日化工厂,从没得选择角度,找他们也是比较方便。但上门一谈,一个全程色眯眯不想正事,一个鼻孔看人。
心口的火直到吹了一会儿的冷风才散去,又不得不考虑如今的处境,沪城日化算是不可能了,她下面该找谁呢。
她不是没考虑过自己创办日化的可能性,但这个代价太高昂了,设备设施就不是她能承受得起,十一月的沪城天气湿冷,许愿时不时给手心呼着气,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