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二叔沉默地抽着烟, 眉头皱着, 犹豫不安。
“......以地入股,每年给你们分成,如果以后工厂不开了, 地还是你们的。”柯莱也知道老一辈对地的执念, 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转变这种观念,亦不强求。
柯二婶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那每年的公粮怎们办啊?”
柯跃进这些日子跟着柯莱跑的多了,见识也多了,他现在一个月能有四十块钱的工资, 家里的地做一年也没多多少钱,“妈, 现在地哪里顾得上啊,我们都在厂里, 今年你们就够累了, 以后只会更忙。现在阿莱的厂要紧, 咱们厂现在两条生产线一停不停还不够。我们现在是有地也没人耕, 跟别人家买点粮食交上去吧, 自家就吃商品粮吧。”
何春梅最近也是累的够呛, 自然不希望以后年年都这样,心里也打着算盘,入了股每年拿到的钱就更多了,这地还是自家的,以后不管咋样自家也不亏,如今家里三个男人都在厂里,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不知道多少粮食了,不用在地里刨又能吃商品粮,何春梅是一百个乐意。
“妈,现在按票供应都逐步取消了,家家户户又都有余粮,每年都吃不完,村里应该也乐意卖给我们的。阿莱的厂要紧,阿莱都上报纸了,光宗耀祖的事儿啊!”
柯小叔家就更是了,一个儿子跟着柯莱,一个儿子还在读书,今年还是靠女婿和柯小婶娘家的兄弟帮忙,柯小婶倒没多少贪恋,望着柯小叔:“咱们家这地是真没人种了,种了也顾不上,能有多少收成,倒不如给阿莱,咱们这几家也是绑在一道儿的,□□咋说来着,一根绳上的蚂蚁.......”
柯跃良提醒道:“妈,是蚂蚱。”
柯小婶眼睛一瞪:“有啥区别!意思对就差不多了!”
柯跃良脖子一缩,您开心就好。
柯莱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把厂一扩,招的人就更多,村里只要手脚勤快的,不管男女,都可以来报名,到时候还要婶婶嫂子们帮我照看食堂和仓库......”
两个嫂子都有些欣喜,期待地望着公爹和婆母。
柯小叔说:“入股吧,没想到我们家这破地还能值点钱,以后啊,除了不是在城里,跟城里人一样吃商品粮了。”
柯小婶笑着接话道:“这还比城里舒坦呢,自家的房子多宽敞,拿城里人的工资,住的还比城里人舒服。”
柯二叔咬咬牙,道:“阿莱,我们听你的,二叔相信你。”
柯叔公一直坐一边没说话,关系到农民的生存根本,柯叔公不想开这个口以长辈的身份去说动,也知道两个侄子都是踏实谨慎的人,见他们同意,欣慰之余又忍不住严厉地对柯莱道:“你可得好好记着了,这地啊,就是咱们农民的命根子,把命都交在你手里了,不能辜负他们啊!”
柯莱神色动容,在柯莱的记忆里,柯二叔和柯小叔都是和父亲一般的存在,小时候老人宠溺孩子,一旦柯莱什么做的不对了,柯二叔柯小叔就会拎着他打,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能够在他做错事时去管教他,在逐步长大的过程中,他也明白他们是为他好,内心也会向他们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