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诀听谢灵玉还欲去打捞那人的尸体,愀然不乐。
谢灵玉到底是不是他弟弟,他被害成这般模样,谢灵玉还要大发慈悲给仇人留全尸?
他着实恨毒了谢灵玄,恨不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怎会想打捞他的尸体。
温初弦欲劝慰,“玄哥哥……”
谢子诀嗔然扭过脸去,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夫人不是他的了,弟弟也不是他的了。那人都死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还想着那人?
温初弦手在半空悬了会儿,见谢子诀如此不悦的模样,讪讪缩回手去。
“玄哥哥,我会治好你的哑疾的,你不要生气。”
谢子诀见她如此迁就自己的模样,心肠不禁又软下来。
被人玷污,原不是她的错,她也是苦主,他不该迁怒她的。
两人互有心事和隔阂,虽咫尺之距,却难以依偎到一起。
谢灵玉走后一会儿,二喜却又来了。
这奴神神秘秘过来,点头哈腰地跪在谢子诀脚下。
“公子,您之前说回来就辞官和夫人一块归隐的,叫小人先行打点。小人不敢怠慢,这些日子已为您寻了一处佳山佳景,您和夫人什么时候去看看?若不成小人再换。”
谢子诀隐忍着,二喜说的这些,都是原来谢灵玄的打算吗?
他缓缓看向温初弦。
温初弦秀眉微拢,亦有些失神。
她晓得谢灵玄奸诈狡猾,罪该万死,再遭什么报应都是活该,但却没想到,他竟真心想和她归隐。
那还是她之前随口应给他的承诺来着……
她眼窝深陷,呼吸为艰,一股酸潮之意没上心头,将她吞噬。
除了她的神志执意抵抗,血液、皮肤、浑身的每一寸仿佛都在倾诉着,对那人的情愫。
温初弦脸色苍白,被极为复杂的情感折磨。她不是心甘情愿爱上谢灵玄的,却被体内的东西控制着,不得不爱,不得不思念。
二喜见这夫妻俩气氛诡异,谁也不说话,有点懵,只得自行先退下。
好生奇怪,公子嗓子一哑,连性子都变了。这般温温吞吞,哪里是从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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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居的长房夫妇二人死里逃生,稍稍安顿之后,便到新月居去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听闻谢灵玄再度落了水,还在河水中流了血,急得心都快碎了。
她这个儿子是不是与水有冤,每次靠近河啊水的都逢大灾小难。
谢子诀掀袍跪在长公主面前,情绪俨然比长公主还激动。
长公主颤巍巍地伸手道,“玄儿,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谢子诀感怀得险些晕过去,被长公主揽在怀中,热泪流了满面。
长公主爱怜抚摸着谢子诀的嗓子,痛然说,“孩子,你这喉咙是怎么了?你若今后都说不了话,可怎么办?要了为娘的命啊。”
谢子诀蹭蹭母亲的膝,只顾着哭。
温初弦黯然插口道,“婆婆,若能请个御医为玄哥哥善加医治,这嗓子未必不能痊愈。”
长公主多少有点怨恨温初弦,此番若非温初弦出事,自己儿子根本就不会遭此灾厄。
“劫持你的人到底是谁,可查清了吗?”
温初弦默然摇头。
长公主咽了咽喉咙,心里甚为膈应。
温初弦终究是谢家妇,深闺女子,就这般骤然不清不楚地被歹人劫走,实在对温初弦的清白有损。
待一会儿屏退了温初弦,长公主在谢子诀耳边密密叮嘱,“晚上睡觉时你要留意些,看看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若……若万一被前夜的歹人给玷污了,谢家是万万不能承受这种耻辱的,你唯有休妻一条路了。”
这话宛如在啪啪啪打谢子诀的脸。清白之身?弦儿早就被另一个男人霸占多时了,哪还有清白之身。
谢子诀有苦难言,更可悲的是,连母亲都把他当成那人了。等自己的喉咙恢复后,他一定要亲口跟长公主解释清楚这一切。
在长公主怀里腻乎了一会儿,谢子诀方找回了点自信做人的感觉。
母亲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母亲在,他就都不用怕。
才出了新月居,二喜就巴巴过来报信,说陛下听闻他落水甚是担心他,叫他若无恙的话速速进宫一趟,陛下有许多问题要请教。
谢子诀当时就愣了。
入宫,见陛下吗?
久别经年,陛下还能认出他吗?他教给陛下的四书五经,陛下还记得吗?
冒充他的那个人不懂学问,也不知有没有把陛下带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