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知通知父亲手术在二月中旬时,我正在收拾搬回珑萃熹华的行李。
威尔森团队对于成功率的预估,从百分之十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虽然同样希望渺茫,但不失为一个叫我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手术筹备剩余一个月左右,说不定还有继续上升的可能性。
我高兴,祁岁知未必如意。
至少我明白在他的认知范围内,父亲的身份组成,占据更多的是仇人部分。
追问见好就收,我从容应付着他面对我要从家搬走的隐约不满。
凝赫与卓承一样地处市中心,祁家半山腰的庄园千好万好,就是上下班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太过漫长。
他可以自律的十二点睡觉,五点半起床,晨跑、洗澡、吃完早饭,再开车两小时抵达公司,我却做不到。
祁岁知可以监管我的一切,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为所欲为。在我的坚持之下,他只好退让一步,要求我周末放假回家,其余日子可以住在珑萃熹华。
轿车在路上行驶时,我的心情雀跃而激动,恨不得一秒到达。
但真正踏足久违的私人空间,看到一切家居陈设都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时,我的情绪深处又体会到了何为百味交集。
这个曾经被我视做一份珍贵礼物的地方,这个代表自由的地方,这个让我跃下枝头、跌落谷底的地方。
这个,家之外的第二个家。
当初按照我的性子,空间宽敞到夸张的衣帽间内,包装严实的新款服装鞋履、首饰皮包,依据我一贯喜好,按照品牌季度分门别类的摆放有序。
色彩别致,布料高级,散发着柔软而昂贵的芬芳,静静等候主人的光顾。
其中还有一个,同纪家送给我的一模一样的限量款鸵鸟皮凯莉包。
这正是祁岁知的好处。
就像我说过的,如果忽略发生过的种种难堪欺骗,他是所有妹妹梦境中的,那个集万千温柔于一身的,最完美的兄长。
我按捺下满心满意的复杂,拆开防尘布,挑选出一套明天上班的搭配,顺手拍了张照片发送给纪随流——纪总,人家可以穿这套上班吗?
他和杨善终被发配去凝赫集团旗下重要子公司,旭日建设担任副总,跟着纪杭之的心腹手下陈商历练学习。
私生子与血统高贵的正室子位列同一起跑。
也难怪冯悦然不满。
杨善终刚认祖归宗,过完年,纪随流就连带着一起,从煊赫气派的集团总部下放到了区区子公司。
手机不出片刻提示似的振动起来。
我懒散交迭双腿坐在床尾,纪随流的讯息和他一样正经冷淡。
——第一天,沉稳些,粉色太娇气了,黑白灰比较好。
真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就跟老古板似的,我鼓起半边脸颊,飞快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