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米是个实心眼,我夸了句她做的西湖醋鱼好吃下饭,这道菜上到现在就没有撤下去过,导致我闻到酸甜口的气息有点反胃。
见我斜了眼摆在眼前的西湖醋鱼便捂住口鼻,祁岁知唤回正打算往厨房走的卫小米,叮嘱道:“这道菜换掉,短时间都不要再上了。”
“可是这是祁小姐……”
“再喜欢的东西一直吃也会腻味。”
祁岁知语气不重,卫小米却战战兢兢发起抖来,我有些不忍心,随口安慰了她两句:“过两个礼拜再上吧,我最近想吃点辣的,你看着准备好了。”
“好的,祁小姐!那我现在去给您做。”
卫小米感激我替她解围,双手紧紧握住托盘下沿,用力点头,沉重的语气松懈了不少。
“不用了,菜够吃,等你做起来这一桌又冷了。”
怕杵在这里继续被祁岁知挑刺,我赶紧让卫小米下去。
我发觉我很吃天真又绵软的性格。
十二万分的火气发泄出去,亦好像打在密密弹弹的棉花堆上,温柔的簇拥着、包裹着。
很快负面情绪就消弭于无穷无尽的熨帖之中。
“那是卫姨的侄女吗?看着好瘦小,像个未成年。”
拉斐尔换了件薄款的高领毛衣,湿漉漉的额发捋到脑后,透明水滴顺着发际线滑至下颌,隐没进毛衣领口,他朝卫小米走远的背影瞅了眼,大大咧咧坐在我对面。
“她高中辍学出来打工,年纪本来也不大。”
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的拉斐尔,怎能理解世界上有些人因为活不下去未及成年就出来打工的事情。
闻言小声说了句挺可怜的,便转移注意力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他两手合掌溢出轻快的笑语:“好香,很多都是我爱吃的。”
有心提一句是我特地叫厨师准备的,又怕祁岁知起疑。
正苦恼着该如何搭话才能显得不留痕迹,祁岁知收起报纸,接过拉斐尔的话:“收到你要回来的消息,愿愿就马不停蹄吩咐厨房加了几道菜。”
“姐姐,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拉斐尔手指托着下巴,像是听从叮嘱刻意压抑住自己外露的情绪,然而唇角不断上扬的弧度映进我的眼帘, 简直在向宣告全世界我们有染的消息。
我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快吃饭吧,菜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