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昭的眼睛是冷的,寒星一般悬于面容上方俯瞰人间,不为凡世任何情感所动。
他的倾吐却又这么灼炽。
即使静静看着不做什么,我亦快要跌落于他为我铸造的滚烫囚笼中,将理智和信念焚烧殆尽。
跑车的四周偶尔有小区住户行走来往,虽然车窗上的镀膜可以阻挡外界视线。
可我凭空生出一点在大庭广众下进行亲密动作的羞耻感。
眼珠微侧不合时宜,我躲避顾之昭的视线向外面扫去,然后被捏住下巴扳正面容:“看着我。”
如果他的吻一定要降落,我能怎么做。
“顾,顾之昭。”
我不知道这种时刻呼唤他的名字有什么作用,也许呈现出一点柔弱可怜的姿态,他会心慈手软放过我。
可我天生不懂如何示弱,无法逃避,便只好咬住嘴唇,以下往上恨恨注视他,“你跟我僵持在这里一晚上也没有用,我祁愿不会跟抛弃过一次的人重修旧好。”
抛弃过,还是抛弃过我。
或者“我”这个字说出口太伤及稀薄无几的自尊心,我下意识把它掠过。
“折磨我,报复我,让我时时刻刻爱而不得,不比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有意思得多。”
那双眼睛半眯起来,悬挂其中的寒星从夜空中跌堕,碎成一湾春水。
顾之昭实在太了解我。
所有漠视、冷眼、划清界限,只是因现状无能为力时而寻找的借口。
我拿得起,放不下。
恨不能令所有伤害我、放弃我、轻视我、不能坚定选择我的人,反复品尝我所遭受到的屈辱和痛苦。
“顾之昭,我们换种关系吧。”
我决定反客为主。
细白手指顺着一丝不苟的墨蓝领带向上,轻巧抵在顾之昭性感的喉结处。
我做了一个即使在性爱中也未曾放飞自我的大胆动作。
指甲沿循那道精致的凸起青涩而缓慢地画圈,舌尖因着燥热不自知舔过饱满的红嫩唇瓣,长坠睫毛伴随我眨眼的动作轻颤起来:“反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中意你这副斯文禁欲的色相,不如,做我的炮友怎么样?”
真心还是假意,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迫切的、偏执的希望,
在这段飞蛾扑火的关系中,
能占据一次真正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