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知袖等了一阵,果真见到日常随侍在宋惊羽身边的宋一驾着马车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公子你独自骑马潇洒了,让小的在后面好赶呐!”宋一宽厚的脸上难得露出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显然是对主子这种随意的性子无奈极了。
宿知袖抿着唇笑看他们主仆俩对峙的场景,连路的疲倦都被他们这一打科插诨消散了去。
来到河阳县,徐氏自然也一早做好了准备,见宿知袖马车颇为精巧舒适,主动上车与她同坐,歪在软绵绵的榻上,面上颇为享受。
宿知袖本想在徐氏与宋惊羽二人之间引荐一番,却不想徐府一直都是宋记钱庄的重要客户,二人早就见过面,甚至还有些交情。
既然如此,宿知袖也乐得不用多言,每个人连同自己带的手下人一行六人,齐齐沿河阳县的东南方向进发。
首次出了河阳县地界,宿知袖一路时不时地会掀开帘子,想欣赏欣赏外头的自然风光。
古代户外的景色不似现代被各种污染和排放物侵损,山岚秀色,很少有人为干涉的痕迹,当真是风景秀丽如画。
只是没过多久,众人的关注点便都从沿途景色转移到行程中路遇的贫苦百姓身上去。
边境连年战火不息,不少百姓在各种赋税徭役的压迫下,又无力偿清,不得不变卖土地房产远走他乡。
路上看到不少人拖家带口的搭处简陋的小棚子休息,权且做个栖身之所,实际上连场大雨都难躲,更有妇人怀中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子,脸上全是面黄肌瘦之色,凄惨的处境当真令人不忍直视。
听了徐氏给自己补充的朝代背景知识,宿知袖眉头浅蹙,在禹朝生活了这么久,她也见识了不少底层的贪官蛀虫,不过芝麻大小的官搜刮民脂民膏便能令百姓民不聊生,更何况上头还有庞然大物的支使呢?
在战火与贪官污吏的双重压力下,在禹朝谈建设搞发展的确是难如登天。
宿知袖目光扫过车窗外衣不蔽体的穷苦百姓,她心中隐隐对系统下一阶段的任务有了猜测。
她眸光渐渐地由落在百姓身上的同情转而变得坚定,若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希望能在保持自身发展的同时促进这个时代百姓们的生活状况,这并不是一个相悖的命题,相反与她而言很有希望。
她望向极高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目光渐渐坚定了下来,既然有了这种目标,就必须从当下开始提升自己的势力和能力了。
宿知袖僵直的身子终于松了松,她半靠在松软的垫背处,暗暗吐出一口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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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亲眼目睹到国家的满目疮痍,众人心内都由初时的震惊慢慢演变成一种麻木的沉痛感,时时梗在众人心间。
更遑论这些还只是她们一路所见到的,这世上还有多少人间惨剧是她们无法预料的。
一行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凝滞了,直到接近南明郡宽阔开敞的城门口,终于快到了目的地,众人心情才略略好转些。
徐氏将自家的酒肆重新展露在商界那些老油条面前时,早早便有见风使舵的人又将搁置了几年的请柬恭恭敬敬地送往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