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稚不知道当年的神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如今的这些人情况看来,一定是经过了非常惨烈的战斗。
师镜提起虞朝朝,不免情绪低落,他敛着眸没有说话,转身便要离开。
宴星稚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对千年前发生的事产生了极为浓烈的想要知道的欲望,便施展法诀与荀左联络,想让他找些记载那些事的书籍来看。
却不想这边法诀刚起,走到门边的师镜身上突然发起亮光,一闪一闪的,极为明显。
这房中本就没有点灯,很是昏暗,被这光亮照得整个房间忽明忽灭,宴星稚愣愣地看过去。
师镜暗道一声糟,先前扮作荀左的时候这东西一直都在身上带着,他也给忘记了,没想到宴星稚突然传唤荀左。
这一闪一闪的光亮,想藏也藏不住。
宴星稚反应过来之后勃然大怒,掀被下榻朝他扑过去,凶神恶煞地骂道:“狗师镜,你把我的老奴如何了?”
师镜吓一大跳。
他无法开口解释说他就是那个老奴,是跟在宴星稚后面吹捧了几个月的头号狗腿子。
但又不敢动手,生怕把这泥巴做的身体打碎了,回头牧十二又狗叫,左右为难之下,他一边往旁闪躲,一边匆忙地给牧风眠传灵,唤他速速回来。
牧风眠回来得果真快,进门就看见宴星稚追着师镜在院中跑,模样凶得很。
但因为身体的乏力,她跑着跑着脚下一绊,摔了个大跟头。
牧风眠当即心疼地匆忙跑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双手翻上来一看,掌中果然擦破了皮,他气道:“跑那么急做什么?”
宴星稚哪还顾得上这些小伤,满心都想着自己的小弟,指着师镜道:“他身上带着我给荀左的传音器!”
师镜见他来了,也松了口气,说道:“赶快把她带回去!”
牧风眠一听,就知道师镜是荀左的事恐怕瞒不住了,略一思量。
先是给宴星稚顺了顺气儿,而后对着师镜凶道:“我们玄音门大护法的传音器为何在你手上?还不快说清楚!”
师镜震惊地看着牧风眠,意识到自己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这牧十二完全就翻脸不认人了。
师镜冷笑一声,心说你想把自己摘干净,那不可能!
他道:“那我便实话实说了,是当初牧十二想要将你哄骗在身边,就央我化作荀左的模样与他合伙,想要捉弄你,蒙骗你,好让你被耍得团团转。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我不过是被他捏了把柄被迫协同罢了,你若是想要找事,就找牧十二的事吧。”
“你!”牧风眠眼睛一瞪,气道:“你就算是要睁眼说瞎话,好歹也要留点余地,什么叫捉弄蒙骗?”
师镜哼道:“你自找的。”
宴星稚这等性子,最容易被挑拨,当即一把扑住牧风眠,张开利牙就咬,“我就说当初你没安好心,还装出一副不愿意与我同行的样子,原来是故意的!看着我想方设法把让你加入玄音门的时候,你指定是在心里偷着乐是吧?”
牧风眠被咬得嗷嗷叫,“等等,我可以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启程天界
牧风眠对这镜子照了又照, 脖子上那一口牙印怎么看都很明显。
他用指尖摸了摸,吃吃地笑起来。
师镜见他好像魔怔了一样,冷眼嘲讽, “好像没咬你的脑子吧?”
牧风眠气道:“你就存心把我也拖下水。”
“自然不能让你一人独活。”师镜撇过头重重一哼。
宴星稚得知师镜就是荀左一事之后,相当恼怒,再经过师镜的一挑拨,她对牧风眠先前蒙骗她一事十分上火, 追着他咬, 在手腕脖子上都留下了牙印, 然后回房关上了门, 任牧风眠如何敲门都不应。
门上既没有下结界, 也没有挂门锁, 但没得宴星稚松口的牧风眠,愣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师镜与他闹了一会儿,才道:“我已经将你要去天界一事告诉了她, 她说会亲自拿回神体。”
牧风眠也已经料到此事,否则他想不出来师镜主动去找宴星稚还能是为什么。
他拢上衣领, 反讽道:“将你拉入同伙真是我的福气, 有你在我的计划只能实施一半。”
师镜油盐不进,他认为的牧风眠的计划有问题, 便会立即动身纠正, 他的行动能力数一数二, 也无人能够阻止。
牧风眠不想带宴星稚去天界,就是不想让她在这样的状态下涉足危险之地,他宁愿自己处境危险一点, 辛苦一点。
毕竟已经失去过一次, 没有人能比牧风眠更加珍惜这个诞生于苍山, 无亲无故的小虎崽。
但宴星稚若是要去,他也没办法阻拦。
她在房中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情绪消散得很快。
只是荀左竟然是师镜化身,这事倒是让她很是震惊。
因为当初荀左那副狗腿的样子,完全无法与师镜联系到一起,两人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性子。
师镜久居高位,受尽追捧和敬仰,在化身荀左的那些日子里,他饱经风霜,常年居人之下,点头哈腰的谄媚姿态相当娴熟,那一段岁月的记忆对于师镜应当是十分排斥和不齿的。
但师镜却并没有将那段记忆洗去。
世间的诸多磨炼将他冰冷而尖锐的棱角磨得平滑,师镜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高傲孤冷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