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妖擅长编织情丝,也以情为食,若是被它们的情丝穿了心,哪怕对方是一头牲口,你也会爱得无法自拔,会被情妖心甘情愿吸收殆尽。人性伴情而生,任何人都抗拒不了情,这也是那么多先辈未能逃脱情妖毒手的原因,但若是破了情丝之法,情妖也十分容易对付。”
“目前只有一种方法可解,便是心念极强,坚守本心,即便中了情丝,也仍能忍下心头剧痛将深爱之人亲手斩杀,”师长的手往桌子上一拍,发出不轻不重地响声,说道:“所以,今日这一关,要过的是你们的心坎之关,所有人都在虚境之中锻炼,直到能够斩断心魔才能出境,若是失败了,则会一遍遍重启虚境,三日之后我会验收成果,不合格之人将重重惩罚一月。”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响起唏嘘之声。
师长又拍了拍桌子,殿中安静一瞬,“还是跟以前一样,单人或是两人三人组队,相互合作,说不定能找到第二种对付情妖的办法。”
他说完,就拿起桌上的书卷,手指顶着双眉指尖,光芒一闪,书页就哗啦啦地翻起来,“虚境,开!”
瞬间光芒大作,将殿中的所有人笼罩其中,一扇光门出现在最前头。
师长道:“进门。”
继而从前面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光门里走,有三人一组,也有两人一组,几乎没有人单人闯虚境。
宴星稚想着,或许她会成为唯一一个单人闯虚境的人,然后令所有人大吃一惊,被她的能耐折服。
想着想着,她自己笑起来。
牧风眠不知道她琢磨什么,但是头一次见她出神把自己逗乐,也觉得颇有意思。
殿中的人本来就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宴星稚,她利落地站起身,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牧风眠,径直往光门里走。
牧风眠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光门之后,他才低低叹息一声,抬手唤住了要换下一个虚境的师长:“师长,且等等。”
进入虚境之后,放眼望去是一片美景。
飞流直下的瀑布悬挂在崖边,周围树林茂密,到处都是及腰的花丛和野果,空中是灵木的清新气味。
宴星稚就沿着面前的路往前走,同时释放出神力,探查周围有没有潜在的妖气。
清风从面颊拂过,带来一阵凉爽,空中干净的很,半点邪气都无,宴星稚感知不到任何妖物的存在。
她没有放松警惕,既已知这虚境之中有妖怪,却又没有探查到半分气息,那就说明这种妖物极为擅长隐藏自己的生息,她必须时刻防备着情妖猝不及防对她发起攻击。
正走着,宴星稚忽而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耳力好,尽管身后的人脚步很轻,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双眸立即染上戒备的神色,微不可查地放慢了步子。
身后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她慢下来,距离拉得越来越近,宴星稚猛地发作,亮出利爪转头就朝那人飞扑过去。
她的动作极为迅猛,二话不说先把来人扑倒再说。
等看清楚身下压着的是牧风眠之后,两人已经压倒了一片花丛,黄绿的花瓣摇曳着掉下来,落在牧风眠的身上,映衬着他俊俏的面和吃惊的眼神。
宴星稚也愣了一下,浑身的戒备霎时间褪去,咦了一声,“怎么是你?”
她的爪子在瞬息间就收了起来,软软地搭在牧风眠的脖子边。
牧风眠觉得脖子有些痒痒的,手肘支着力从地上坐起,宴星稚就从他的腰间滑到了腿上,两人的姿势相当暧昧。
她却恍若未觉,只满目惊奇,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说有组队的人了?”
说完又朝四处张望,似乎在找那个人。
牧风眠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她的话上。
他鼻子里全是宴星稚的气息,明明没什么特殊,却让他觉得甜腻的很,腿上背坐住的地方也十分滚烫,与她柔软的肌肤相贴,灼热的温度相互传递。
他看着宴星稚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腔,还有放在他脖子边那软软的手指头。
牧风眠心中猛地悸动,一股莫名的情绪往上翻涌,喉咙都有些干涩了。
牧风眠的脖子好像火烧云一样,浮上绯色,神色却还算镇定,看了看宴星稚稍微平稳了呼吸,才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站起来,低头掸着身上落的小花。
声音平静,却好似又带着隐忍,“就是你呀。”
宴星稚没察觉他的异常,喜色染上眉梢:“你要跟我一组?那你怎么不说呢?”
“你也没有问啊。”牧风眠将衣袍整理平整,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轻咳一声道:“咱们还是先找情妖吧,尽早破了虚境出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她眯着眼睛笑了,高兴地应了一声,与牧风眠并肩而行。
只是这情妖藏得实在厉害,两人在这无尽的绿林之中和悬崖瀑布边走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情妖的踪迹。
宴星稚耐心告罄,一把一把地揪着花,“会不会这个虚境里根本就没有妖怪!所以我们才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牧风眠心不在焉,随口应道:“不可能,师长不会那此事逗趣,情妖力量很弱,只能靠情丝取人性命,所以平日里藏得很严实,不会轻易被找出来。”
宴星稚本来不想动用她捏造梦境的能力,但她还惦记着牧风眠说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玩的事,加之走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她便不耐烦了,闭上眼睛开始幻想情妖自己滚出来,死在她面前,让她拿了东西破虚境出去交差。
但宴星稚从未见过情妖,不知道那妖物究竟是什么模样,在脑中连个雏形都勾勒不出来,更别说让它自己滚出来了。
于是梦境的主宰者,对眼下这情况也没有丝毫办法了。
她气恼地又开始摧残面前的花,气道:“这蠢东西藏着躲着,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牧风眠就这样看着她。
从后面看去,她长发披在肩上,随着动作隐隐约约晃出小巧的耳朵,将花朵摧残了一地之后,她侧过半个身,似乎气得厉害,白嫩的脸颊有些鼓鼓的,眉头紧皱,漂亮的眼睛压得有些凶巴巴,面颊上带着薄红。
有些带着欲望的念头,一旦打开,就如断了闸门的洪流,奔腾汹涌翻滚不停。
牧风眠的视线落在她泛着红色润泽的唇上,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