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济一听,当即拧起眉毛,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往宴星稚脸上刮了一下,嫌恶道:“谁给她的权利将兽车行到山上来?这两人姓甚名谁,家出何处都问清楚了吗?”
说着就朝宴星稚问:“叫什么名字?”
宴星稚看着她,下巴轻扬,眸中的一股子倨傲不经意流露出来,对于这种人,她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施舍,刚想张口说话,就被牧风眠给截住,“她叫梅辛柑,我堂妹。”
宴星稚偏头瞪他一眼。
“你呢?”潘济把目光移到牧风眠的脸上。
“他叫梅辛费,是我堂弟。”宴星稚也学他抢答。
潘济的脸色一沉,“究竟是兄妹还是姐弟?”
“兄妹。”“姐弟。”
两人异口同声。
潘济怒声喝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可以随意嬉闹玩笑?不想拜仙门就下山滚蛋!”
“不想拜谁会跑这山上来?”牧风眠摊开双手,一派无辜的样子,“我们可是从荒雷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也花光了盘缠,可不想败兴而归。”
正说着,后头的师怜雪和崔裘元也跟着走过来。
崔裘元在桃城那会儿就看宴星稚不爽,这会儿见是他俩,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拆穿两人堂兄堂妹的说法。
师怜雪在潘济身边站定,含着秋波的眼眸望向他,说道:“潘师兄,这两人我和崔师兄曾在回宗门的路上遇到过,他们的确是从荒雷城来的,许是因为叶师姐因事绊在桃城,所以才将兽车借给他们用的。”
她一开口,潘济的神情就缓和很多,对她露出一个笑来,说道:“既然刁师妹也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叶檀行事毛毛躁躁我信不过,所以才多问了两句。”
崔裘元轻蔑一哼,说道:“叶檀就算是将他们送来又如何?能不能留在宗门要看他们有没有入道的天赋和机缘,年龄这般大的,大部分都是当天来当天下山。”
他语气虽然不好,但说的也是事实,开山门之后上山的人虽然多,但大部分能留下的弟子也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年岁越往上,即便是天赋再好也错过了入道的时机,与仙门无缘。
十五岁往上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但这些对宴星稚和牧风眠两人来说没用,他们能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留下。
她抬头看了眼秋日,面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说道:“那就快点吧,别浪费时间了。”
潘济又挑出她的错处,“进宗门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尊师敬长,你这种态度,岂是来求道的?”
宴星稚耐心耗尽,冷冷瞥他一眼。
她的眼神有一瞬迸发了令人胆寒的冷意,直直冲着潘济而去,当即将他震住。
牧风眠用手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背,将她从烦躁的情绪中拉出来,说道:“好像是在桌上那颗球上测试。”
宴星稚将视线转过去,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木盒架子,架中是一个白晶石一样有些透明的圆球,从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方才瞧着别人排着队将手放上去时,圆球发光时人就会被留下来,没发光的人就下山。
这法球能测两项,一项是种族,一项是天赋。
雪涯宗不收妖族,哪怕是半妖血脉,也能被测出来,一律拒之门外。
牧风眠有样学样,将手覆在球上面,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移过去,盯着法球。
只见片刻之后,法球就亮起光芒,光华慢慢凝聚,显露出一个字来,离得近的人伸头一看,赫然是个“神”字。
这个字就浮在法球上,明明白白清晰可见,抽气声响起,所有瞧见的人都脸色大变,露出难以置信神色。
牧风眠也意识到这法球的作用了,在更多人看到之前,一下将手缩回来。
潘济几个大步上前,惊得声音都粗了很多,“怎会如此?是不是这个法球出问题了?快换一个过来!”
身旁的小弟子连忙动身跑去另一张桌子拿法球,期间潘济忍不住又细细打量牧风眠,只觉得他细皮嫩肉,瞧着像是世家用富贵宠出来的少爷。
牧风眠这张脸,与他本身的面容又几分相似,只要是上三界的熟人单是靠这一个“神”字,就能怀疑出他的身份。但是这些凡人出生也才几十年,又怎么会可能见过牧风眠的脸,更不会相信会有神族出现在拜仙门的弟子之中,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是法球出了问题。
很快新的法球拿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牧风眠再一次伸手覆上去,只见法球的光芒如方才一样慢慢凝聚,只是这次显露出来的,是个“人”字。
周围人这才同时松一口气,潘济脸色稍霁,摆了摆手,吩咐道:“入门测试合格,记录在册。”
外门弟子连忙拿起笔来,询问牧风眠的姓名和出处。
宴星稚也学着他覆手,这次法球没出什么意外,也老老实实地显出个“人”字,与牧风眠一起顺利通过入门测试。
让潘济和崔裘元这种等着看笑话的人吃了一瘪,眼睁睁看着他们以“梅辛柑,梅辛费”这两个名字被记上册子,而后跟随着入选的弟子往另一处山峰而去。
走出一段路,师怜雪就从后面追上来,边跑便小声唤道:“梅公子……”
牧风眠随口一说的名字,扭脸忘了个干净,压根不知道这声“梅公子”是在叫他,低着头与宴星稚争得正起劲儿。
“凭什么我是你堂弟?按照年龄来算,你应该比我小,当初你在苍山破封时,我已经有七岁了。”牧风眠说起当年,他现在还记得那会儿苍山金光大作,白虎神族唯一留存的纯种血脉现世时引起的异象,上三界处处都是议论此事的人,直到她去了仙界,风波才渐消。
“那按道理来讲,我其实已经有九万多岁了,我是上古时期出生,只不过被封印了这些年岁而已。”宴星稚拿出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来。
“不能这么算,你被封印之后,生长完全停止,也没有任何意识,与一块石头无异,那些年岁不作数。”牧风眠道:“如此说来,这一千多年也不能作数,所以算下来,是我比你大一千多岁。”
宴星稚哼一声,“可笑的言论。”
然而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虽说是生于九万年前,但有记忆伊始,就是在破封的苍山,后来死的这一千多年也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所以牧风眠说大她一千多岁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理论。
于是耍赖:“我不管,我就是九万多岁。”
牧风眠道:“你就是我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