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进庙中
牧风眠抬起右手,一柄半臂长的短刃便凭空浮现,他握在手中的一刹,火焰从手柄烧至刃尖。
随后就见他化作一道焰光,霎时间出现在几个魔族面前,刀刃从它们身上划过,火焰就瞬间暴涨,灼烧着伤口。
魔族几乎毫无反手之力,眨眼的功夫,就全部都挨了牧风眠一刀,继而赤火烧遍全身,很快就将走廊上的几个烧成灰烬。
余下还有几个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他用力一甩,将短刃钉在墙中,双手结印,焚烧都烈火便在空中形成一个简略图案,随着他手上一个指令,焰火形成的图案猛地炸裂开来,向周围迸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
灼热在空中蔓延,所有魔族被燃上烈火,整个客栈的走廊墙壁也跟着燃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
牧风眠疲惫地叹出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倚在焚烧的栏杆上,淡漠的蓝眼眸一转,看向满目震惊的荀左,说道:“结界已破,带我们离开这里。”
他说完这句话,赤红的发色开始消退,出现墨黑的颜色,身上的金袍化作轻烟消散,身体变回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后直楞楞地栽倒在地。
荀左见周围火势越来越凶猛,也顾不得震惊,强忍着胸膛的伤势爬起来,将宴星稚和黎策拉到牧风眠这处,而后用一张符纸将四人转移出了客栈。
他也顾不得移到了什么位置,身上的灵力也已经耗尽,原地打坐开始恢复伤势。
而宴星稚与牧风眠两人倒在一处头抵着头,黎策则是靠坐在墙壁旁,周围寂静非常,只余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这几个人当中,宴星稚的伤势是恢复得最快的,她醒的时候天是亮的,坐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十分荒旧的地方。
像是一座被遗弃了很久的小庙,地上堆满了枯草堆,窗子也破烂,屋顶残破的瓦片漏下来几缕微光,一转头就能看看见庙中摆放着一尊有三人高的石像。
年代像是很久远了,这石像已经褪去了颜色,上面结满蜘蛛网和落的灰尘,几乎看不清楚石像的面容,只能从衣着上勉强辨别是个女子。
石像旁边还有一只与宴星稚差不多高的兽型石雕,只依稀能看出一双猫耳和盘在脚边的尾巴。
宴星稚看了看身边睡着的牧风眠,他脸色非常苍白,连唇瓣也失了颜色,呼吸微弱,像是受了重伤一样。
荀左在一旁打坐,黎策尚在昏迷之中。
“荀左。”她出声唤道。
荀左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咳了一声道:“少主,你醒了?伤势如何了?”
宴星稚动了动肩胛骨,“已经好了,你怎么样?”
荀左道:“暂且没有大碍,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她指了指牧风眠,“他呢?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荀左看到他,脸色微妙地一变,忙拿出几张符纸给她,说道:“是老奴用移地符将我们带出来的,这小公子许是受伤了,少主先给他治疗一下吧。”
宴星稚倒没有怀疑,接过符纸,凑到牧风眠面前细看,见他眉头微微蹙着,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鬓角的发丝黏在侧脸上,一副很不舒服的脆弱模样。
她先是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伤口,想将他翻个身看看背后。
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听他轻轻闷哼一声,眉头拧得更紧了,唇紧紧抿着,无端生出几分可怜。
宴星稚了然,他的伤可能在后背,于是道:“你忍着点,我现在就给你疗伤。”
牧风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总之不再发出声音,任由宴星稚将他翻过身来,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完全被染成血色,衣袍沉甸甸的,一拧就往下滴血。
衣服没破,却浸满了血?
她疑惑地褪去他的外衣,将里衣从肩膀处往下一扒,背上那狰狞露骨的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凶残程度还把她惊了一下。
这伤痕绝不是那几个魔族给抓的,应当是这个草包的旧伤。
宴星稚在心中暗想,难怪他有时候看起来一副虚弱疲倦的样子,这身上果然带着伤。
许是在家族中犯了错被罚,然后从家里逃了出来,来到这偏远的万器城,想找到传说中的神器问情然后带回家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这种事在上三界也屡见不鲜。
当年牧风眠也是赌气之下独自跑去毒雾沼,斩杀了三头巨蛟,震惊上三界。
宴星稚暗叹一声,然后将符纸贴在他的后背,用荀左教的方法催动,符纸很快就化作微光融入伤痕之中,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伤口还是不停地流血。
她思索这可能是什么仙器所伤,普通治疗术不见效果。
眼下她手中也没有什么用于治疗的东西,便催动神力将手掌划出一道伤,握拳挤出血液,顺着他的背滴下去。
她血脉承自上古神兽,血液蕴含着非常强大的力量,虽说现在她与这泥塑的身体还没有完成融合,但能流出的血液也多少包含了些她身上的神力,暂时缓和这些伤口应当没有问题的。
果然如她设想的一样,血液顺着伤口流下去之后,他背上的伤痕果然止了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就恢复成了白皙的皮肤。
伤口还会崩裂,但至少现在是稳住了。
她将牧风眠的衣裳穿好,再翻过来时,他眉眼舒展,没了方才的痛苦之态,已然陷入安眠。
见他睡得安宁,宴星稚眸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下一看,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继而赶忙掏出了银细镯迅速地套在他腕子上,然后自己戴上另一只。
细镯发出微弱的光,随后与她腕上的镯子牵出了一道红线,契约缔结。
一眨眼之间,细镯便隐去,消失不见。
宴星稚满意地笑了,心道这下总算给你套住了吧。
荀左在一旁目睹全程,思及这小公子方才的样子,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