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稚不屑轻哼:“这有何难,想当年我什么都不做就威名赫赫,上三界中谁不认识我?”
荀左想说这个牛吹得稍微有些过了,但他还是附和着竖起大拇指:“少主真是厉害,简直是吾辈楷模!”
卯足了劲吹捧过后,荀左将宴星稚带出了房间,这三日的时间里,他一直赶路已经出了荒雷城,如今正位于人界与妖界的交界地带。
这家客栈是前往万器山谷必经之路上的唯一一处歇脚处,而去山谷的路终年大雾环绕,不知多少人迷失在其中困到死而不得出。
客栈里有个打杂的瞎子名叫老闫,却神奇地能从大雾之中寻到去往万器山谷的路,所以客栈的一楼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很多人,其中妖族人族都有,全是等着老闫带路。
一楼满座,边边角角也站着不少人,门外也影影绰绰,都是等着老闫回来的。
宴星稚下楼的脚步不重,但在稍显安静的环境里却很清晰,众人全都下意识抬头望来,却又很快撇开视线,偶尔低声交谈着。
她在下面扫看一圈,瞧见角落还有闲坐,就看见先前突然出现的暗金色衣袍的少年地坐在窗台上,眸光放在外面,露出的侧脸有几分熟悉的轮廓。
窗子那边空处一块地,纵使整个一楼挤满了人,他的周围也无人靠近。
时不时有年轻的女修士朝他投去目光,低低的议论交谈着。
宴星稚走到他边上,视线从他的眉眼往下细细看着,而后才开口:“喂,你也是为了‘问情’而来?”
牧风眠听声一偏头,清朗如玉的面上即使没有情绪,也带着三分笑意:“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是道谢。”
宴星稚迷茫:“为什么?”
牧风眠:“我救了你。”
宴星稚询问似的看了荀左一眼,似乎在求证这事儿是真是假,然而荀左却会错了意,两步上前一个大鞠躬,恭恭敬敬道:“多谢小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仙人下凡,如此谪仙风姿老奴与少主没齿难忘,定将铭记于心。”
牧风眠把玩着手中那一串没声响的银铃,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荀左还邀功地朝她递了个眼神:少主放心,一切有老奴!
宴星稚:“……”
宴星稚将荀左拂到身后去,暂时不想看见他。
“你叫牧风眠?”
牧风眠:“怎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牧风眠没应声,眸光落在手上的银铃上。
“我乃宴星稚。”她身子往前倾,压低声音指着自己道:“人界可能不太清楚上三界的事,牧风眠是我手底下最废物的一个小弟,愚笨至极不堪重用,本来我是十分看不上的,不过眼下我东山再起手底下缺人,也可勉强一用。”
“快叫老大。”她总结道。
牧风眠这下把脸全扭过来了,正眼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荀左在一旁听着,默默地想:
一个牧风眠,一个宴星稚,可真能吹牛啊。
于是他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幽默:“其实我是战神师镜。”
牧风眠和宴星稚同时转头看他。
荀左老脸一红:“老奴说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界中的大门派
天下分六界,神、魔、仙为上三界,人、妖、鬼为下三界。
牧风眠出生自上三界被誉为第一神族的龙渊牧氏,为牧氏族长的嫡长孙,生来便是身份尊贵的骄子。
人们都说只要出生在牧氏,哪怕是当一辈子的废物,走到各处也是被捧着的待遇。
但牧风眠却是前所未有的天纵奇才,十岁破万象境,十五岁杀三头巨蛟,十七岁斩焰海妖龙,在上三界漫长的寿命中,别人百年千年才修炼的成就,他不过十来年就完成,让人望尘莫及。
牧氏族长亲自传给他族中至宝——清屿神剑,自此他晋神只差临门一脚,被誉为“极有可能成为历来最年轻的晋神者”。
都说若是他晋神了,战神师镜就得退居二位。
于是赤发金袍的少年便成为了万众笔下炙手可热的角色,关于他的各种打破先例的事迹的话本书籍遍地都是,当然众人还是最热衷于编排他与各路神女仙姬的风花雪月之事。
其中以人界最为突出。
牧风眠当初还没晋神,人界就已经有不少为他塑战神金像朝拜,引得各族竞相模仿,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某某风眠”,甚至模仿他的穿衣装扮,人界一度赤发金衣之人遍地走。
宴星稚知道之后颇是嗤之以鼻,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种崇拜有何意义。
所以面前这个与牧风眠当真有些相似的少年顶着他的名字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稀奇人界竟真有个与他那么相像的人。
方才她还满心疑虑,眼下走到近处一看,却发现这少年与牧风眠还是大有不同的。
牧风眠骄纵自负,不管何时那双颜色浅淡的眸中总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时时刻刻张扬而恣意,如锋芒毕露的宝剑,带着灼伤人的炽热。
而眼前的少年却面色过于苍白,像是怀了旧疾在身,敛着眉眼的时候像个性格内向而体弱的凡人少爷。
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