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盘起来了呢?
小姑娘轻眨下眼,良久都未曾说话。
她已经知晓,萧祈不是他亲子了。其余几个亦不是。
那这么多年,他...
“岁岁在想什么?”看着人儿逐渐咬紧的唇,雍渊帝眉心倏地一皱。他伸出手,轻柔地抵住了她的唇。
被他这么一问,小姑娘耷拉着的耳朵突然受惊似的竖了起来,回起话来也莫名含含糊糊的:“没,没有。”
她不愿说,哪怕明知她在撒谎,帝王也只笑着轻声答了个“嗯”字。
总归不伤着自己便无碍。
但就在他的手将将触离她发丝的那一瞬,少女掺着三分惊疑、两分明悟、四分踟蹰的话突然磨蹭地响在了帝王耳边。
恍惚还藏着些心疼的意味——
“圣上...那本小册子,你是不是未曾学过。”姜岁绵的唇抿了又抿,方才寻出了个曲折的话术,委婉道。
雍渊帝罕见的怔了好几息,眸色却是一点点沉了。
他足智近妖,瞬时便意识到了什么,但始终未曾开口。
小姑娘小脸红着。面对沉默不语的帝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小小地扯了下人的衣摆,方才用极细的声音小声道:“不,不打紧,我...”
“我教你呀。”
她书都看过两回了。
比他会。
雍渊帝的手指下意识向内一蜷。紊乱的呼吸重敛,他闭了闭眼,修长的指骨轻轻一移,却是将不再动筷的小兔子揽到了怀中。
载着红碗的小几被人不动声色地拂到了一边,未用完的面中溅出丁点鸡汤,却得不到丝毫在意。
他本平淡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不同,像叫砚石化开的墨,晦暗不明。
最后只余一字辨不清情绪的:
“好。”
帝王轻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女颈侧:“朕等岁岁教我。”
其实在被他抱住的那一刹,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便蓦地在姜岁绵心中疯狂滋长。
又或许还更早一些——在把话说出口的那瞬,小姑娘就后悔了。
可惜对方反应得实在太快,让她连改口的机会都没有。
待人儿再想挣扎一二的时候,沉如玉石的“好”字就这么落于她耳。
以及那后一句...
教他。
字书、谋略、帝术...自相识至今,她好像一直在被他教着,护着。
从未有一次,是她能在他之上的。
人不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除非...
那个坑越来越大。
大抵是红烛太盛,晃了人的眼,又许是冬日的寒风太过凛冽,把那仅存的理智都给吹散了。
望着对方那副再熟悉不过的俊美容色,鬼迷心窍的小兔子可耻地心动了。
她努力回想着那没瞥过几眼的图册,伸出手,触向了帝王腰间。
几近相拥的动作于使力一途上,并不算多么友好。
盯着手上怎么也解不开的玉带钩,姜岁绵眉心小小一蹙,抵在人身前的指尖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以她的力道,原该推不动他的。
可那方铺就好的喜榻之上,却是多出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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