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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面之下,各色珠石轻颤着,相撞时发出些许叮珰声,尤为好听。
少女不带丝毫犹豫地踏了出去。
可就在她露面的那一刹,人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垂着头,悄然按住了自己的袖口。
“咻——”利箭破空。
一道细芒强势闯入了小姑娘余光之中。
未等她辨明,眼前之景便变了番模样。淡淡的晕眩感袭涌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冷香气。
“噗嗤!”短刃入肉之声。
尚未来得及跑上一步的兵卒就这么睁着眼倒在了地上,心上正插着一枝短箭。
大雨倾泻而下,兰竹做的伞骨撑开,却是将其尽数挡了个干净,丁点没落在姜岁绵身上。
淅沥的雨声中掺着兵戈,如玉珠碎地。恍若一瞬,又恍若千年。
不过这些都跟少女无半点干系了。
分明修长的指骨下,是小姑娘被仔细掩住的耳。
她此时被人单手虚抱在怀里,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对方身上传来,四周肆虐的寒风仿佛于霎时滞在了原地。
姜岁绵从人怀中怔怔地抬起头,眼眶明明未红半分,但不知为何却是仍落出了泪。
清凌的泪珠顺着颊边一路而下,小兔子眨了眨眼,方唤了一句:“圣上...”
她兀地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眸中的泪再也止不住。
“她们说你出事了。”
“你还让人给我下药。”
“你欺负我。”
衿处一点点被打湿,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轻响在帝王耳侧,却是那么惹人发疼。
雍渊帝望着埋头在他颈侧的人儿,指尖忽而颤了下。
他虚环在人腰上的手终是落实了。
那腰肢过于纤细,不过盈盈一握。
月色藏在云后,但小姑娘衣上的金色团花恍若存着流光,珊瑚禁步压在腰际,衬着她掠月的容颜,清眸流盼。
“岁岁。”他将她按在了怀中,声色柔和,仿佛怕惊着什么。
“是我的过错。”
帝王向来平静无波的眼里也曾有了惧色。
她曾说这世上无人伤的了他,自是不必她白费心思。
可她仍是到了这宫门之外。
“是我来迟了。”他道。
泪滴如线砸下,姜岁绵就这么搂着他,未曾做声。
周围雨声杂乱,唯有这一方天地,静谧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开口道:“我本不想原宥圣上了...”
小姑娘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泪意,她顿了顿,抬起眸来,隔着泪凝视着那方近在咫尺的容颜,低声喃道:
“但念及今日是圣上的生辰,我就小小地...小小地原谅圣上这一回。”
“只这一次。”
“圣上...长乐未央。”
雍渊帝神色一颤,万般色彩褪去,他眼底只余一人。如星如月,芳华璀璨。
如瀑的青丝被泪打湿,黏在人额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人脸颊。
温热的一吻贴上人儿泛着红意的眼尾。
轻到了极致。
小兔子的眼睛倏而微圆了几分,不远处的兵卒或死或跪,一抹明黄落于雨水中,墨痕一点点晕染开。
“谢谢岁岁。”
马车内,许久没闻得什么动静的张太医小心探出了个头,下一瞬却又默默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