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呆站在一旁的丫鬟就没了秦妈妈的老成。不比秦妈妈已经在心中有了结果,青棠正艰难地在脑子里消化着自己姑娘所说过的话,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愣了半响,青棠突然苦着一张脸,问:“姑娘,大皇子殿下现下都在咱们府上了。”
以前姑娘喜欢,欢欢喜喜就去迎了,现在姑娘改心思了,难不成还真能让人把对方赶出去不成?
那可是大皇子啊。
姜岁绵还没说话,秦妈妈就看不过眼地敲了青棠一下:“小丫头这时候怎么就这么不机灵了,别说现在殿下未曾差人来说想见姑娘,就算有丫鬟来报,你也只管出去回禀一句姑娘身子抱恙,暂且无法接见便是了。”
青棠得了教训,连应了几声是。
等转过弯来,她望着悠哉躺在榻上,摸出枕底一个缵金护腕的姜岁绵,有些怔怔。
那个护腕青棠认得。上好的赤狐皮子,老爷好不容易得的,最后姑娘绣了好久才把护腕送出去,说是殿下有骑射课,用着护腕免得伤了手。
不过最后还是被大皇子身边的小厮把盒子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青棠都怀疑对方有没有打开看过。
为着这事,姑娘还曾难受过一阵呢,好不容易绣的护腕也被塞在了枕底,现如今竟又被姑娘摸出来了。
“姑娘...”青棠看着狐皮上那稀疏的针脚,喃喃道:“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
姜岁绵拿着护腕的手微微攥紧。
只有姜岁绵自己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与“突然”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没有办法向青棠解释罢了。
难道要她说自己在梦里已经过完了一生?那荒诞的、喜欢大皇子的一生?
又或许是告诉对方,她们姑娘嫁过去后要面临的便是大婚无宠、被诬假孕、幽禁皇子府,以至到最后的鸩酒一杯?
而为了要护住她,心系百姓的阿爹被贬,阿娘和祖母缠绵病榻。
二哥亦伤了手,再无法挽起长弓。
若非大哥最后拼死将她从族谱中除了名,怕整个姜府都要被她连累。
那个她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啊,却在登上太子位的前夕赠了她一杯毒酒,只为了亲手将自己的心上人扶上那个位置。
回想着梦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姜岁绵笑了一声,轻轻的,然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洒脱与肆意。
她只当大梦一场,全抵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一厢情愿。
青棠和秦妈妈循着笑声往榻上望去。
少女额心那朵梨形粉宝石花钿跟着晃了晃,宛若冬日桃花,不合时宜,但蕴着满满生机。
青棠被这姝色震的眼晕,只恍觉姑娘似乎更美了些。
窗外洒着薄雪,屋内却被炭哄得暖暖的,桃花灼灼,直让人迷了心,怔怔的。
可此时从帘外传来的一句高声呼唤,硬生生将两人眼前这副静谧安然的盛景打碎了。
“妹妹,大皇子殿下等你多时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不待人回答,屋外那人又急着说道:“姐姐答应你,下次再也不做那些惹你不高兴的点心了,也绝不会把它们送到殿下跟前,妹妹就别跟殿下生气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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