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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业看见北湛受了责罚,面上露出几不可察的喜色,闻言一怔,不解道:“儿臣也有错?”

安庆帝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没什么表情地道:“在箭矢上刻字,是开朝以来就传下的规矩,你可知其用处?”

北业哑然,安庆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为的就是防止小人作乱,趁机做些不正之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咬字清晰,那双看起来苍老的眼睛,闪着矍铄锐利的光,像是能把他整个人都看穿,北业心中浮现出几分不安,他呐呐道:“儿臣……儿臣明白了……”

安庆帝淡声道:“所以此事你也有错,你不该拿别人的箭,更不应该把凶器借给旁人。”

北业心里一突,不敢再与帝王对视,垂下头道:“父皇教训得是,此事确系儿臣之过,儿臣知错了。”

安庆帝的表情很平静,看着跪在下方的大儿子,道:“你既然认错,那就自己想办法弥补过失吧。”

听闻此言,北业的脸色微白,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顿了片刻,才转向北湛,咬着牙关道:“此事确实是臣的疏忽,才累及太子殿下坠崖,请殿下恕罪。”

北湛立在安庆帝身边,低头俯视着北业,他面上的神色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过了片刻,直到北业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他才道:“希望贤王能记住今日的话,下不为例。”

北业的手背上浮现些青筋,竭力保持着平静:“是,臣明白了。”

各打五十大板,这件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被内侍送出去的时候,李珏侧头想与北业说话,但见对方脸色铁青,表情十分难看,又生出了几分畏缩,把话重新咽了回去,不敢再开口。

待走出安庆帝居所的范围,四周无人了,北业才目视前方,口中冷冷地道:“回去管好自己的嘴,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真相,就不只是削爵位这么简单了。”

李珏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支吾道:“贤王殿下,如今我、我替你揽下了此事,是不是……”

北业冷笑一声,看向他,讥嘲道:“怎么?现在想下船?晚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一条凶狠阴鸷的豺狗,紧紧盯着李珏,像是下一刻就会暴起咬断他的喉咙一般,用如同耳语的声音道:“你此番算是彻底得罪了北湛,一旦没有了本王的庇护,你猜猜,他会如何对你?你还有多少根手指够他砍?倘若没了手指,只剩下一双手一双脚……”

说这话的同时,北业轻轻拍了拍李珏的头,笑容阴冷:“还有这一颗大好头颅呐。”

李珏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只觉得后脖子一阵凉风吹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下意识握住了失去两根手指的右手,瑟缩着道:“我……”

“当然了,”北业收回手,语气轻蔑地道:“本王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一切都看你自己如何决定了。”

他说完,便撇下李珏,扬长而去,李珏站在原地,三月的天气晴光明媚,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冷,如至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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