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一笑，仰面望着上头跟前方桦树枝头交错的阳光光影，耳畔忽然传来温兮的声音。

“林成叙这个人在司法刑侦部门很有道行，素来有猎狼的名头，他盯上你，肯定不单单是因为一点好奇，或者因为在云南时跟秦叔叔的那一点关系，他想试探的，必定是你已经看穿的，也是让你不悦的——因为你特别，有别于一般人，自古特别的人容易拔尖，也总有人喜欢掐尖，而在他这样的刑警看来，他可能觉得你太危险。“

温兮声音素来温柔恬淡，但她说的事情却很骨感，也是秦鱼内心隐疾。

“所以，我愤怒，甚至明知道他对我无恶意，却还是攻击他，是因为心虚？“秦鱼问温兮。

温兮平静回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我觉得，是你心里有芥蒂。“

第468章 止损

秦鱼一怔，后脸上平静淡去，变得一片波澜不惊，这样的秦鱼其实有些可怕——她本不是什么高中女生，她本就从地狱来，她本就该不融入这芸芸人间。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呢？”

也许就算那一车孩子都死在她眼前，她可能也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痛心痛哭。

她不会。

可能。

闻言，温兮定定看着她半响，忽然转过脸，顾自往前走去，走的时候，空气飘来她的声音。

“那时候我出事的时候，我妈妈曾花三千万美元雇佣国际杀手谋杀对方，后来被我拦下了，那时候我告诉她一句话。”

秦鱼：“什么话？”

温兮转身，倒退缓缓走着，笑着说：“请不要让我余生为您不得安宁。“

秦鱼心脏一紧。

这世上有很多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天大的痛苦，却不能发泄，只能扯着嘴角露出笑容，因为有两个目的。

1，止损，防止二次伤害。

2，活命，不顾一切活命。

她秦鱼是第二种，温兮是第一种，装一个心灵淡薄宽容易忘的好孩子，让家里人安心放心，当一切翻起的波澜重归平静，装作她已经没事了。

那种痛，那种屈辱不亚于不麻醉不出声——被光裸身子生生剥皮。

缄默一会，秦鱼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想交一个一切都很美好的姑娘来洗涤我内心的龌龊，我自己得不到的安宁，或许可以在你身上见到。“

温兮笑：“现在发现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美好，后悔了么？“

秦鱼已经走上来了，”是，后悔了。”

温兮垂眸，眼里略暗色，但脑袋上多了一只手。